海市蜃樓 一個虛假破碎的夢(2 / 2)

迷夢東京 sisfuly 3965 字 9個月前

“媽媽。我餓了。你要吃玉子燒嗎?”

“寺太,媽媽好累,讓媽媽睡會兒。”

“媽媽,有陌生電話,是爸爸嗎?”

“爸爸...我怎麼會知道呢...”

越來越多的男人進出他們這間小屋子,日複一日,壓著媽媽的身體,地板上黏糊糊的,男人腳臭味,煙臭味逐漸侵占他們的地盤。他不用再用冷水衝洗身體了,本來就是垃圾,也不會被在意臟兮兮破掉了衣服了。

烏雲積壓,他很久沒看過蔚藍的天空了。

有天晚上,媽媽回來得很早。這段時間她雖然總是嘔吐,臉色蒼白,但身體臃腫了很多。宮島寺太到家時,她就倒在地板上,雙眼無神,好像死掉了,或許這樣也挺好...宮島寺太意識到這是多麼卑鄙惡心的念頭,然而這個惡念就此紮根,在未來無數個時日裡破土鑽出。

“寺太,過來。”媽媽虛弱地伸出手。

宮島寺太跪在她的身邊,媽媽握住他小小的手,落在凸起的肚腹,溫柔地說:“寺太要做哥哥了哦。”

他不再是那個仍舊傻乎乎等待著爸爸從北海道回來的孩子了,那個虛假的夢不堪一擊。在觸碰到媽媽身體的時候被熾熱的跳動燙到,克製住不讓慌亂從掌心暴露,語氣平靜:“媽媽,打掉吧。”

這個邪惡念頭再度降臨,毫不猶豫。

媽媽露出震驚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念著他的名字。

“找到孩子的爸爸,讓他付墮胎的錢。”宮島寺太自顧自地說著:“我作為你的兒子,會帶你去醫院打胎。”

他的降臨不過是在這堆垃圾裡扔進一個不起眼的廢棄品。會被機器攪碎,隨意丟棄,進行永遠破碎的人生。

讓一個無辜的孩子降臨這個地方,是很殘忍的事。

“爸爸會回來的,一定會有爸爸會回心轉意的。”媽媽泣不成聲:“北海道的,宮城縣的,長野縣的,東京的,法國的,美國的,這麼多男人,為什麼啊...求求他們帶我走吧...”

宮島寺太離開了這個黑暗吞噬掉人的屋子,遊蕩在大街。饑腸轆轆,在便利店買了方便麵,付錢時,頭頂的電視機正在播放綜藝節目,很熱鬨,主持人采訪著幾位和他同齡的少年,綻放著陽光燦爛的笑,春日裡正常生長的花草,隻需等待盛放。

他注意到一個少年,不俗的長相,在舞台正中跳了一段芭蕾,就連最後演唱部分也由他站在正中心,閃閃發光。一眼就看得出家境不凡,光鮮亮麗。宮島寺太吃著方便麵,再抬頭,正巧看到少年拿著麥克風說話:“這麼說是很狂妄的,但我想成為生來就屬於舞台的那種人。”

真是很狂妄的發言。

宮島寺太不以為是,你能說出這番話的信心是從一出身就站在他人奮鬥終生都未必能抵達的高度,因為你從來沒有低下頭好好看過底層,才能這麼自信地說出這番話。

他在外麵待了一整個晚上,不在意媽媽是否擔心得宿夜難眠。到了學校,他的桌子被翻了過來,四個角都被罩著垃圾桶,領頭的男人坐在前頭的桌子上,嘲笑著喊他是風俗店兒子。

宮島寺太充耳不聞,收拾起垃圾桶,抬起桌子將書包放上,男人出現在他身後,語氣囂張:“喂,見到我都不打招呼了嗎?我們是同學啊,見了麵不說話怎麼行呢,快給我跪下來道歉啊!”

宮島寺太整夜沒睡,精神緊繃,他的大喊大叫無疑是在他的神經上撥弄。

男人不肯罷休,一手扯住宮島寺太的領子,周圍同學慢慢舉起來呐喊助威,口哨聲越來越多。男人愈發起勁,步步緊逼,正要一拳揍進他的肚子,卻覺身體麻痹,鈍痛。

周圍的人尖叫起來,驚恐地向四周退散。

宮島寺太冷著臉低眼看跪在地上的男人,轉眼,聚集在身邊的人視線齊齊落在他這處。

恍惚幻視,一片黑暗,隻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屏息凝氣,他成了這場劇的主角。手上的匕首冰冷的滴著血,他並不感恐懼,突然笑了,蹲下身眯著男人:“你剛才說了什麼?容我想想,我們當然是朋友,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你會喜歡嗎?”

被捅了一刀的男人嚇得連連後退,教室裡的人混亂喊叫,像屠宰場裡得知要被宰殺的羔羊。

“請回答我。”一片混亂中,他盯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