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是浸了水一直黑屏的手機,被她來回擺弄。為了擺脫薑堰帶給自己過多的影響,她試著看完一部電影,想要敲門問日野映人能不能陪自己去公園散心,她想要有人陪伴。偏偏知道他的遭遇,又隱約聽見有人進出他的房子,最後打消了找他的念頭。
同時也替他擔心。
她對飲酒抽煙這種事並不看重。
高中時薑堰有過喝得爛醉如泥的經曆,沈夢擔心他被叔叔責罵,悄悄在一家小賓館訂了房間,又狹窄又不透光,她吃力地扶著昏醉過去的薑堰走過走廊,被路過的不良青年投以不懷好意的目光。摸索著打開房門,耳邊傳來薑堰念著女孩的名字,是他的初戀。沈夢一直記得。她長得很漂亮,溫柔又可愛,曾經請過沈夢吃飯,有一次她們碰麵,她含義不清的對沈夢說謝謝你。沈夢不明白她的謝意。突降暴雨,她們躲在便利店裡避雨,沉默蔓延,直到雨停,她離開前笑著對沈夢說:“我知道你是不爭不搶的性格,雖然很不甘心,但是謝謝你,我才能遇到薑堰。”
後來他們分手了。
這個消息還是從彆人口中得知。
沈夢不插手他們的感情,也很少從薑堰口中聽過他講起女友。但是她第一次見薑堰全部視線都在她身上,精心準備禮物和時不時提起她,想也知道女孩在他內心的分量有多重。
一片渺小得不能察覺到的雪花落到她的臉上,隱隱感到冰。
沈夢站起來準備獨自去公園散心,不願意一個人待著亂想。樓上那位藝術家正在哼著歌,穿著皮鞋來回跳動著發出難以忽略的咚響。
沈夢攏緊外套,轉身關門。身後撲來一陣風,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手用力地扣住她的雙手,猛然而至的重力將她壓向牆壁,被裹挾著風雪夜的寒冷包住,熟悉的氣味勾住了她的意誌。
“薑堰,你弄疼我了。”沈夢試著從他的手裡掙脫:“彆在這裡發瘋。”
薑堰渾身酒氣,手臂一攬把沈夢牢牢攏進懷裡,沉默不語,隻顧著枕著她的肩膀獲取片刻的平靜。
“薑堰...”沈夢輕聲叫他:“你喝醉了。”
“我知道。”薑堰聲音放軟,抱得更緊了:“如果今晚我不來找你,冷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你又什麼時候願意見我。是不是我不主動,我們之間就沒有機會了,就算真的錯過也沒關係嗎?”
“不是的。”
“你知道我給你發了多少消息,我也沒有去酒吧,我以為你已經回家了,結果我一到家根本找不到你。”薑堰難得生氣,樁樁件件都在這時候發泄出:“我不懂你,沈夢,雖然我們自小認識,我們陪伴彼此度過了十幾年,但我總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連你對我的感情也是。”
沈夢沒吭聲,扶著他回屋。薑堰燥熱煩悶,拽下領帶扔到沙發上,拉住了正要進廚房給他倒水的沈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薑堰是怎麼看待我的呢?”相比下沈夢冷靜得多,反問他。
薑堰沒有拉扯,直入主題:“我對你的感情就是喜歡你。”
“對妹妹的喜歡嗎?”
“是想要和你有親密關係的喜歡。是沒辦法以兄妹的方式相處的那種喜歡,是不能接受隔壁那家夥看你的那種喜歡。”薑堰握住沈夢柔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女朋友,答應薑堰哥哥好嗎?”
沈夢怔愣,指尖是薑堰的溫度,如此真實而熾熱,遠比陽台外的雪溫暖。
好像一直以來追尋著的神明終於看低頭注視自己,悲憫,注視著可憐的祈禱者。懵懵懂懂的懷著那份曖昧擁睡天明,然而真相大白,親耳聽到時意料之外的沒有喜極而泣。
更多的是迷茫。
這是為什麼,就連沈夢自己也不明白。在薑堰灼熱的注視下,她靜靜地抽出自己的手,狀似玩笑話:“這樣就算表白嗎?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
“夢夢。”薑堰喝了酒頭,腦袋暈暈的,坐到沙發上靜靜地靠著,說:“我總是覺得我們是不會分開的。不管以前吵得有多凶,你一個月不肯理我,我都沒想過我們會失去聯係。但是戀愛不一樣的,分開了就是陌生人。”
沈夢清楚,這也是她遲遲沒有表露心意的原因之一,不是長久的在一起,她不敢賭。
“或許我們生來就是絕配。”薑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