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渺茫也好,我總要試試看的。更何況,如今,唯一知道我孩子去向的杜仲,也都死了……”
一陣沉默。大概兩人都想到了杜仲。
“姨媽是想我幫忙打開地宮的門?”
“不錯。”
“可是,你如何知道地宮入口在何處?”
“我自然是知道的。地宮其實沒有外麵說的那麼神秘。你可願幫我?”
“嗯……那個……開門要多少血啊?為何一定要我的血呢?”
“容家堡屹立不倒,不是因為他實力真的那麼了得,而是皇家的默許。容家堡其實出過很多代皇後,容家堡還是皇家的守護者。個中因由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隻知道,地宮大門出了用冷月劍和寒星劍打開之外,還有留著皇家血脈同容家堡血脈結合的後代的血能打開。現在就隻有你。”
“我哥不也是麼?”
“他?不是。”
“為何?”三兩不懂。
容思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說:“總之,如今,你可願幫我?”
“我可以說不麼?”其實三兩還是挺願意的,畢竟,自己也要找地宮。
“小容兒果真是聰明的啊!”容子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三兩一驚,“你什麼進來的?!”
“說什麼呢,人家可是一直都在的!”
“子駒,莫要鬨了。”
“知道了,娘。”容子駒果真乖乖站在一邊。
“你早點睡吧,我們明日出發。”
“出發?去哪裡?”三兩問。
“回京。明日你隻需同你兄長說,你要回京便可。”容思嫻回答完,同容子駒一同翻窗戶走了。
難道地宮的入口,就在京城?!
第二天根本不用三兩開口說要回京,因為太子回到容家堡了。他說,父皇病重。
三兩很納悶,怎麼父親都趕著過年的時候病重?也不知道趙斛的爹如今怎麼樣了。越馳不是挺精神一個人麼?怎麼說病就病了?
其實也不容三兩多想了,消失好久的櫻桃和芭蕉不知怎地又突然出現了。三兩還沒來得及問她們這段時間是去了哪裡就被太子扔上馬車。一路快馬加鞭,速度不比當初三兩中毒了趕往容家堡的速度慢。看來,越馳的病,真的還挺嚴重的。
一路馬不停蹄地走,回到京城也正月底了。而進了宮卻不是立馬看病重的皇上,而是要先去更衣什麼的。三兩就搞不懂了這些古代人怎麼就這麼講究這種所謂的禮儀呢?萬一就這更衣的空擋人就沒了最後一麵都看不到了就抱憾終身了。自己對越馳感情不太深厚卻也是著急的,火速換好宮裡的衣服,便趕去看越馳了。
三兩去到殿外,被太監告知太子正在裡麵同皇上說話,任何人不得入內。
三兩的心一跳,莫不是說遺言?
過了一會兒,二皇子也到了,兩人便一同在殿外等候,有太醫彙報了一下越馳的病情,說是背脊上的舊傷引起的陳年痼疾了,如今病來如山倒來勢洶洶,措手不及。三兩這才知道,原來越馳一直以來都被這個舊傷折磨得夜不能寐,用了許多辦法都不能緩解痛楚。
幸好太子不多時便出來了,隻說父皇要見三公主。
三兩看向二皇子,躊躇不前。二皇子向三兩笑著點了一下頭,以表寬心。
三兩進到殿內,越馳已經屏退了所有宮人,寬敞的大殿了之後越馳一人寂寥地斜靠在床榻上,看到越馳蒼白的臉頰整個都凹陷下去,無力地對三兩扯出一個艱難的笑意。三兩的心一緊,兩步跪下在榻前。
“父皇……”
“你回來了。”越馳說這句話的時候對著三兩說的,可是三兩卻覺得他似乎又不是同自己說的一般。
“父皇怎麼突然就病了?”
“年輕時候的舊傷了。”越馳頓了頓,回憶起了傷的來曆,嘴角泛起了笑容,“說起來,這傷還是你母後給的呢。還是你母後有遠見,早早就知道這傷口可以帶我去見她。”
三兩想到容思嫻自私離去,心酸無比,“父皇會好的。”三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杜仲他已經先走一步了。他要能等我一陣子就好,我們一塊去找阿言。想當年我們可是經常在一塊的。”越馳又回憶起了過去行走江湖的愜意往事。
“父皇,你難道想扔下我和哥哥?”三兩此刻隻想讓越馳有生的意誌,不要一味尋死。
越馳沉思一會,點點頭道:“是了,我答應過你母後的,要好好照顧你們的。我還不能走。可父皇我,很想你母後呀……她們一點都不像……”
三兩猜想越馳說的“她們”是他那群不是眼睛就是鼻子像容思嫻的後妃們。
“你卻是像極你母後的。你出生的時候阿言還說,女兒會像父親多的,不曾想你竟是像極了母親。”越馳那雙滄桑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三兩看,一會又閉上了眼睛,歎氣道:“阿言當初求我說不要把你送去秘園,要我看著你成長,我卻終究沒有這麼做。我如今是後悔了。後悔沒有陪著你長大,更後悔當初就這麼讓你母後走了……我不該用君王治國的氣度去對待同阿言的感情,真希望一切能夠重頭再來,我一定會自私地把阿言留下……”
三兩撇過臉,抹去眼角滑下的淚珠。越馳這般成全容思言,自己痛苦了將近二十年,他當初若能像容思言一般自私……三兩心裡很難受,像被重鉛壓得死死的透不過氣來。
“你回吧,我小憩一會,興許還能見到你母後。”越馳一直閉著眼說。
三兩慶幸她同趙斛之間幸而未有太過深厚到難舍難分的情感,不然,她今日看到的越馳便是日後的趙斛。
三兩出來說皇上已經歇下,二皇子心裡失望,卻也不說,見三兩雙眼通紅,連忙寬慰三兩。一路驅車勞碌三兩也累極了,一回殿裡倒下便睡。
第二天一早便覺得窗戶透進來的光特彆刺眼。櫻桃說,下雪了,是正月裡的初雪呢。三兩忽然想出去走走,穿戴整齊,帶上畫具,同櫻桃芭蕉一同往外走。
也沒有辨明方向,無目的地走,走到一處宮門外,聽到門內都是嬉笑聲,三兩好奇地走進去。原來是一群沒有當值的太監宮女在打雪仗。
三兩的思緒便飄到了那天在容家堡外自己率領一群小孩子對抗趙斛一個的那場雪仗,想到自己耍賴假裝受傷伺機偷襲趙斛,三兩不禁笑出了聲。
這時候不知道哪個宮女先看到了三兩,一群宮女太監便齊刷刷地都跪下請安。三兩忽然覺得無趣,便走了。
不知趙斛現在可好?
三兩心裡默念著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他,可這問句就一直徘徊在腦中,趕也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