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風風光光地辦。
趙或見他啞口無言覺得無趣,索性說:“帶你去趟百花街。”
沈憑一聽要去煙花之地,想到書房裡有關學堂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果斷拒絕道:“不去。”
說罷,抬腳繞開他準備回府。
但路過趙或身側時,他的手臂被一隻大掌拉住,整個人被輕輕鬆鬆地拽停,被迫對視上那雙侵略的眼睛。
“什麼事情能比你三殿下更重要?”趙或臉色有些不悅。
沈憑冷哼道:“當然是榮華富貴。”
趙或把他拽近些,皺眉道:“你三殿下就是榮華富貴,不比你去討好吏部的官員靠譜?”
沈憑被他拽得手臂發疼,想要甩開但又不敵這人的力氣,隻好軟下語氣說:“能彆鬨嗎?”
趙或不滿,手掌的力氣鬆了些,“你不好奇是誰把國子監的消息遞出去嗎?”
沈憑用傘撥開他的手說:“過猶不及。”
查下去對他而言毫無用處。
趙或道:“如果不是你我的策論被泄露,也許根本不會惹來這些麻煩。”
這件事情沈憑不是沒有考慮過,在他為了永安學堂和吏部官員周旋時,也曾想過會不會和官吏有關係。
可說到底,沈家隻是他們順水推舟處置的獵物罷了,即便查清,且不說他小小的主事難以撼動背後勢力,若再觸怒了兩黨其一,恐怕連沈懷建都難保沈家。
沈憑說:“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這是我不願繼續追究的原因。”
他看著趙或眼底掠過一絲遲疑,打算把話說清楚後離開。
但被趙或率先開口打斷道:“不是朝中的官員。”
“什麼?”沈憑不明所以蹙眉。
趙或重複道:“此人不是朝廷中人。”
沈憑問道:“那還能是誰?”
他還是忍不住問下去。
趙或回道:“隻是宮裡的一位小太監。”
沈憑沉默少頃,深吸了口氣問:“為什麼要幫我?”
但趙或立刻解釋說:“不,本王幫的不是你,而是在幫皇兄。”
兩人趕到百花街的畫仙樓前,有小倌將兩人認出,隨後引路進了上等的包廂中。
小倌前腳出門,他們還未坐下,就被聞風而來的虞娘推開了包廂的門。
沈憑奇怪地朝趙或看了眼。
趙或說:“這是虞娘的功勞。”
先前在八仙樓初見虞娘時,沈憑見識了她在百花街的神通廣大,若說這百花街是一張信息網也不誇張。
他曾想,趙或能和虞娘走得近,絕不止金銀珠寶的酬勞這麼簡單,直到今晚,他總算是明白為何虞娘會心甘情願給他遞消息。
因為趙或能神不知鬼不覺替她處理人。
當日小太監在國子監給陳啟歡遞信時,還有一眾打掩護的世家子弟在其中。
陳啟歡出事後,這些京貴們惶惶不安,生怕哪天備受牽連。
這群人想方設法約見小太監,欲塞冰敬堵住他的嘴。
不料小太監心高氣傲,話沒說幾句又嫌錢少,欲打秋風時得罪了某位少爺,惹得對方勃然大怒下了重手。
虞娘的人收到小太監要報官的消息後,連忙命人尋趙或,恰好趙或在附近聽曲兒,索性打算過來瞧瞧。
世家子弟一聽說趙或要來,宛如驚弓之鳥瞬間東逃西竄,畫仙樓的小倌又弱不禁風,自然是一個都沒拖住。
待趙或來到時,便隻剩小太監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但他還沒來得及盤問一番,小太監報官的消息傳到了京兆府處。
虞娘最不願攤上官府,所以用世家子弟所談之事換來趙或出麵,讓他幫忙擺平京兆府的查封,而小太監順其自然也落在趙或手中。
他們礙於京兆府還在附近,不得不把小太監扣在畫仙樓裡。
虞娘十分利索布置一處歌舞升平的假象,將背後興師問罪的場景掩蓋得天衣無縫。
當沈憑掀開帷幕後,看見奄奄一息的小太監時,不由慶幸自己能活著走出大理寺。
李冠上前稟報道:“殿下,他隻說是撿到條陳和銀錢便做了此事,其餘一概不知。”
趙或像是早已習慣這種情況,無動於衷道:“拖去刑房審吧。”
角落裡的人聽見後突然掙紮起來,瞪大的雙眼死死看著他們,狼狽地朝他們賣力大喊,卻因堵著口舌的緣故失聲。
大理寺的刑房是天下人的噩夢,即便沈憑當初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回想那陰森可怖的牢房仍舊心有餘悸,何況是此時被恐嚇的小太監。
聽見動靜的三人麵麵相覷,趙或朝著沈憑輕點了點頭,待李冠繞出帷幕時,沈憑和趙或朝角落的人靠去。
屏幃外管弦絲竹,長袖招新客,小倌楚腰解羅衫,手執輕劍舞連招,引得周遭掌聲雷動,卻無人知曉屏幃內的暗藏殺機。
沈憑在小太監麵前蹲下身,對方模糊地喊了幾句大公子。
他凝視著那雙驚恐的雙眸片刻後,神色平靜問道:“我能替你求饒,但你真的想活嗎?”
小太監一聽,腦袋如搗蒜般不斷回應,絕望的眼神如同看見救世主似的。
沈憑滿意地頷首,朝他輕聲問道:“條陳和銀子,到底從何而來?”
小太監倏地愕然,頓時屏住呼吸不語。
兩人對視少頃後,隻見沈憑緩緩起身,退到趙或的身旁站著。
“李冠。”趙或喊道。
下一刻帷幕被人掀起,李冠走到他的麵前聽令。
趙或無視掉腳邊的磕頭聲,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