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中午十二點，下班鈴聲準時響起，餘暉正準備去食堂吃午飯，突然接到王夏電話：“有空麼，一起吃個飯。”
“好啊。去哪。”
“你想去哪咱們就去哪，我到你單位門口了。”
餘暉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衝入電梯，趕到單位門口。
一名個高腿長，身著機車服，帶著摩托車頭盔，左手持頭盔的男子向他招手。他一眼就認出了男子是王夏。
他走上前接過頭盔，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王夏問：“你有摩托車駕照不。”
“沒有。”
“那你肯定沒體驗過風馳電掣的感覺，哥今天就帶你裝逼帶你飛。來來來，快上車。”
“市內限速，帥哥。”
“知道了，普法衛士。”王夏說著便去牽摩托。
當餘暉坐到哈雷摩托車後坐上，王夏嚀囑：“我騎得快，你得抓住我。”
想到王夏的性向，餘暉有點不好意思摟他的腰，可要是彆彆扭扭的，反而會令王夏覺得尷尬。
他隻好假裝不在意地扶著王夏的腰，實則心潮澎湃，為了讓自己分神不去在意王夏的腰，主動問起：“你這哈雷哪買的。”
“朋友在4S店買的，他賺了大錢想升級摩托就轉讓給我的，不貴不貴，就幾萬塊。”
“你想吃什麼。”
“你不會是想請我吧。”
“行啊。”
“我想吃哈根達斯。”
餘暉沉默，他仍記得十八歲那年，王夏讓他請吃哈根達斯。
“哈哈，你們北方那邊不就愛在冬天吃冰棒。”王夏打破沉默。
“那不一樣。”
“反正都要花錢，不如去我跟朋友一起投資的店。”
摩托越來越快，頭盔阻隔了呼嘯的風，餘暉對王夏這些年來經曆的好奇堆滿大腦，比風兒還要鬨。
到了一家山海經繪畫主題網紅火鍋店後，王夏拿出店長的架勢主動招呼他。
餘暉環視四周，誇道：“不錯，環境很美，生意挺好的。”
“這裡地段不錯。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呃……餘暉有點尬，自從得知自己難以生育，他提早進入養老階段，越來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每天看看人生哲思味的雞湯文，寫點散文幻想戀愛文學。
為了掩示胸無大誌，他說：“我還在做市場調研，還沒規劃好。”
“哦，那你覺得養老行業怎麼樣。”
“國家扶持的行業當然好。”
“你也知道我年少輕狂時跟爸媽鬨掰了，在社會上跌打滾爬幾年，才知道他們都是為我好。我想著要好好進孝，於是看了點宣傳片，發現養老行業有很多不足，沒能讓老人們體會到一起生活的樂趣，反而讓他們覺得被家人拋棄了，這點很不好。我要改變它。”
“你還是……那麼熱血。”
“不熱血的目標做起來一點也沒乾勁。”
“也對，這才是你。”
“你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也幫我研究研究啊，大碩士。”
“快彆嘲笑我了。”
“社會觀念什麼的改變起來太難了，兒女們每天累死累活還要帶娃也很難有時間陪老人，要是能研發出機器，幫助老年人自理，通過網絡實現便捷的老年人社交，讓他們像年輕人一樣交流，你覺得怎麼樣。”
“點子是不錯，不過你知道嗎，老年人中艾滋病病發率很高，60歲以上男性已經有將近兩成得病。”
“你還是那麼……一針見血。”
“你加入哪個研發團隊。”
“我就一做市場調查的，哪能做研發。這都是像你這樣的高材生乾的。”
“我也快三十五了，沒那種精氣神。對了，你回來住哪裡。”
“我十年前買了城郊的房子，沒想到它漲瘋了。”
“你小子運氣還是這麼好。”
“二環外我的哈雷可以儘情飛馳。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我等著看你能怎麼得瑟。”
17
晚上下班後，餘暉坐在王夏的摩托車後，來到王夏位於城郊的家。
房子隻有四十五平方，公攤麵積攤走近三分一，剩下三十來平的空間，被樂器，畫具，遊戲機，機器人，擠得滿滿當當地。
雖然擁擠，卻收拾得很乾淨。看得出主人很認真地生活。
餘暉走到陽台，發現可以透過前麵幾幢房子的縫隙看到一線江麵，“你這房子位置真不錯。”
“那是當然的，我本來想當作婚房……”話說到一半卡殼，王夏掩示般咳了兩聲，“還好沒把房子賣了，不然回來都沒個落腳點。”
“你爸媽肯定會原諒你的。”
“那又怎麼樣，我當時可是發誓要混個出人頭地。這還不是一事無成麼，哪有臉回家麵對他們。”
“他們恐怕更在乎你是否幸福、健康。”
“知道了，過年我會回家的。其實我回過幾次，一開始他們叫我找個女人過日子。我氣得不說話，他們就沒再提。反正我這種無藥可救的人渣，勸也無用。”
“他們隻是覺得你的性向掰不回來。不是覺得你沒用。”
“你要不要來掰掰看。”
“哈？”
“開玩笑的，看把你給嚇得。”
王夏嘿嘿地笑了一陣，就開始介紹起家中的機器人。
機器人主體是個方箱子，有個大屏幕交互界麵，可以顯示人臉，有粗壯的雙臂，可以舉重物。王夏認為隻要深入研發，就可以機器人可以幫助臥床老人翻身，扶老人起床走路，還可以幫老人按摩。
當然現在隻能機械式聊天，和把人抱上床放下床。
說著王夏就開始演示機器人用法。躺在床上讓機器人把他抬下床。
為了顯示機器人力道穩、人性化且手臂粗壯有力，王夏特地在機器人抱住他時，扭來扭去以演示機器人的穩定功能。
不料由於動作過於風騷，機器人一個沒抱住，王夏摔到地上。
餘暉立馬上前攙扶，王夏一麵搭住他的手，一麵扶著床，站了起來，卻皺起眉頭。
“摔到哪了。”餘暉問。
坐回床上的王夏呼呼地喘了兩口氣，笑著說：“沒事，腰碰了一下，之前被撞傷，恐怕還沒徹底好。”
“你這個人可真是。”餘暉歎氣。
“讓你見笑了，我以為我的機器人很棒呢。”
“看起來有點卡殼，我檢查檢查。”餘暉對於新產品的態度是很認真的。
問了機器人的基礎原理後，他拿出工具便開始檢查，發現機器人的肘部配件有點磨損，因此不太靈光。
檢查完畢，他發現一向好動的王夏，仍安靜地趴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像孩童看到心怡的玩具，閃閃發亮。
“你的腰還疼嗎。”餘暉不好意思地問。
“不疼。”王夏笑著翻身，可不自然的表情出賣了他。
“疼就是疼，一把年紀了，就彆再裝青春年少。”餘暉說。
“唔，好疼呀。”王夏扶著腰，俊朗的臉皺作一團。
“有藥麼，我幫你搽搽”
“在鬥櫃裡。”王夏用手指了指。
搽藥的時候，餘暉眼觀鼻，鼻觀心，可那及富韌性的手感仍讓他浮想聯翩，覺得比□□裡的那些腰還要有韌性，有勁道。
當晚，他留下照顧王夏，睡在沙發上度過一夜。
一夜迷迷蒙蒙，夢境裡春暖花開。
18
餘暉本來隻想在王夏家留宿一晚，哪知次晨王大少爺疼得起不了床，他隻好請假叫出租車送人去醫院。
而後又開了自己的車接王夏回家。
王夏坐在車上說：“我這事業還沒走上正軌，倒先體驗當你老板的感覺了。”
餘暉：“你也忒不小心了。彆光想著打拚，要注意身體。”
“我記憶不好，你得時時提醒我。”
“我會讓你的小機器人發語音提醒的。”
“你答應加入研發團隊了。”
“我是怕你一下小心用機器人把自己擰成麻花。”
19
下午，餘暉回單位上班，晚上到王夏那查看情況，順便跟王夏的研發團隊好友討論一下技術問題。
因為討論得很熱烈，晚上再次留宿。
等到了周末時，餘暉跟老媽說要去王夏家住兩天。
老媽先是吃驚，而後笑得十分勉強：“你不會也想像他那樣……買房搬出去吧。”
“我既然回來了，當然要留下照顧你們。”
“我們不需要你照顧，你得先養好身體。彆太……操勞。”母親的笑容越來越彆扭。
餘暉意識到，老媽親有可能誤解了他和王夏的關係。
雖然老媽從沒跟他提過，但恐怕是知道王夏與父母決裂的真正原因。
餘暉想向老媽解釋，卻怕越抹越黑，畢竟他對王夏仍抱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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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暉發現，和王夏玩在一起朋友們跟王夏一樣是十足的中二少年，雖然都老大不小了，可仍天天幻想著拯救世界、成為英雄。
拯救世界的方案更是海納百川，包括但不僅限於，全球化美味提神奶茶聯鎖店、再創唱片業輝煌的唱片、收集並自動向陌生人發送祝福的網站。拍攝超級英雄電影，以及像現在這樣，在大年二十九晚上討論時光機器。
聊到這個話題，全員HIGH起。都說要是能回到少年時，一定不會辜負光陰，一定要勇敢地去愛。
扯淡結束後，餘暉發現王夏一直在旁聽，沒怎麼發言，於是問：“你不會是在醞釀什麼大招吧，都不像你了。”
“是喲，我擔心鍋裡的牛肉燉糊了。”王夏蹦蹦跳跳來到開放式廚房，查看牛肉燉煮情況。
“看不出你對一塊肉這麼上心。”餘暉笑道。
“誰讓你發了牛肉不拿回家孝敬爸媽，拿來孝敬我，頭一回當爸爸自然得認真點。”
“你這張貪吃的嘴巴得了好處還不夠，還要占我嘴上便宜，貪不貪心。”
“你說我把這麼貴的牛肉拿去燉，而不是煎烤，會不會有點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