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前寨(下) 叫過吃的,打賞……(2 / 2)

傭金客 流家 4649 字 10個月前

“那便不強求了。”直過了片刻,蔚為才從其中覺醒,擺正了自身,心靈也通竅了些,似乎想到破口。

“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桑女亦重回其男兒體製,一副正經之態。

“尚未有定論。”蔚為此般神色穩重深沉的緊,有一派先人之風貌。

桑女隻乾笑了兩聲,不再說什麼,裝作一同與蔚為同道看過下往來人流,然心意卻並不在此,暗裡計較著甚麼。

“你可知曉此處為何稱之為從前寨?”桑女眼望下,並不去看蔚為的表情,像在淡淡不經意的問著。

“恩。據說那書生百年後,將此交留於其收養之子。那當初被棄之兒,在書生的精心調教之下,加之本身的聰慧,能力竟是遠勝過書生,因而有了一官半職,可至書生百年後,他便辭官回到此處,便再沒出去過,當年年歲才不過三十。此處本無名,均由後來他取之。”

“答非所問。”桑女交代下如是四字,便不再多留,回房去了。蔚為望其身影,思覺其言不置可否,搖頭自笑一番便也回房去了。

三人間臥房,恰隻能擺放三張床位大小,一張居中,兩張各靠左右,中間還留有一小片之地,則剛好置放一張茶幾,可謂簡陋而妥當。豔兒與菲菲同睡中間床位,顏夢選左,蔚為便隻能臥右了。

蔚為進門之時,菲菲已經睡著了,顏夢與豔兒則都坐在床沿上,並未有睡意,像是在聽著蔚為方才與桑女的說話。

“怎生還不睡覺?”蔚為走近豔兒,在其右側坐下,一並好看見顏夢,嘴上問著豔兒,卻不忘看顏夢一眼。

“你無心睡覺,我那還能睡得安穩?”這回豔兒並無責怪吃醋之意,隻是她在心思自出穀後,隻才短短數日,身邊便出現了兩個樣貌絕不輸己的美人,且俱與蔚為有往來,心生恐慌,感覺外麵危險之極,怕時日再久,指不定蔚為將出甚麼事。

“那好吧,正好我也困倦了,那我去歇息了。”蔚為是無從知曉女兒心事的,隻當豔兒說的實話,話完就真回去自己床位躺下休息了。

豔兒望著其一頭栽進被窩,那沒有心肺的樣子,猛然間又上了惱氣,也不去顧及顏夢的意思,就是一撫衣袖,將燈熄滅,翻身倒在床上,還險些壓到了睡去的菲菲,叫其一驚,便也是這回驚意,清醒了她。

躺在床上,豔兒沒有絲毫的睡意,一整腦在思索著出穀前後的種種對照,發覺才短短幾天自己便就變樣了,以前在穀中之時,自己哪吃過這些氣,一向俱是蔚為要讓著自己的,出來倒好,反自己處處為他掛心憂慮,將自己原本喜樂的性子,變得多感情緒了。豔兒知道自己在乎蔚為,然如此之方法並不能成事,她思考自己這些日的情緒,實在不像自己的很,如此下去不但不能得到蔚為的理解,反怕他要因此遠離自己而去,外麵華繁世界較之穀裡實在沒得比較。在穀中自己便是小撒撒氣,蔚為也會糾纏著討自己開顏,現倒好,自己目前這樣的心情,他竟是毫沒察覺之意,可見外麵的世界,叫他變化了。如此思想著,豔兒得出了自己今後的情勢,不該再拿小氣對之,欲意將蔚為鎖在自己身旁,定將變回穀裡的嬉鬨性子,不走小家子之道。豔兒不曉得若自己沒了蔚為會成甚麼樣子,她沒敢想過,隻知萬萬不能沒他,一起成長的歲月叫其不能再走去另一個走道。思想通了事情,豔兒覺得數日來的鬱氣都即刻消逝去儘了,全身心的舒暢,便不再思索,轉頭借著窗外溢進的弱微光感,看一眼憑聽覺感知已經睡去的蔚為,也就歡喜的閉眼睡了。

顏夢是沒那個睡覺的心思的,雖連著好些日都未曾閉過雙眼,又成天疲於奔波憂心掛慮,卻並沒有疲累的知覺,見她三人先後俱睡去了,自己雖也躺進了床裡,卻是如何也閉不上眼,一心懸掛著師傅泮江紅。自己所有的第一個記憶便是她,爹爹並不在記憶裡,腦中所有的關於他的印象,全是從師傅那得來的,雖名為師徒,情感卻更比母女,日裡師傅對己練武雖要求苛刻,私下卻是極力的愛護,照顧周佳,親身之女也不過如此。思想著那些年與師傅二人相依為命,生活在遠離喧囂山穀中之景象,顏夢既喜愛又悲傷,雖今日這樣的局麵在未出穀前,從自己在師傅跟下立誓為父報仇的那日起,便早想過未來會有這般分離掛念的日子等著自己,亦在心裡做好了萬般磨難的準備,可真一事實遇上了,顏夢才覺得自己並沒想象之中那樣的堅強。自與師傅泮江紅作彆後,她已經不止一次想要哭泣了,然耐著心中最後的勁頭,並沒厲害的哭出過,亦正是這種不能儘興發作心中害怕的麵貌,倒叫顏夢更為傷害。

是夜整個從前寨彌漫在一片安寧之中,連之遠處叫囂的禽獸之音都清晰可辨,這在江湖會所的從前寨來說,並非正常事。時日裡即便是此處歇息落腳之人聊聊數幾,都是江湖之人,無論男女性情豪放,必擁坐在一處把酒歡談到清明不可,不醉不歸,不儘興亦不歸。於此,江湖多事,便也是這般暢談出來的,互相消息,你來我往,何樂不為。

像今夜這等從前寨飽滿住客,而外遭鴉雀無聲之事,實在罕見,恐怕也是自從前寨立寨以來僅有之。奈何會有此般現象呢,奔波勞累是一原由,所到之人除原先數人因之巧合便已住此外,餘下眾人,皆因才得到唐年之死的消息,才連夜馬不停蹄的從千裡外趕來於此的,到了此處天卻暗了,看見不得甚麼,隻好休息養好精力,等明日一看究竟。自然也有睡不去,但也沒想過要出去外麵暢談的意思,俱臥在床頭,小聲的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是愜意的很。

天將朦朧之時,經過一夜的思想,顏夢有了睡意,迷糊於睡與沒睡之間,對外麵悄然發生的動靜並沒感觸,甚至連自己近處基本的警惕都未能有之。

但見夜月之下,三三兩兩人借著微弱的月光悄聲背離從前寨而去,前前後後形成一道道暗影,雖都知曉彼此行為,然各自卻都小聲謹慎的,生怕弄出些聲響,擾亂了這裡難得安寧的清夢。他們的去向毫無秘密可言,為得就是去案發之地一探個究竟,各人各派彆嘴上雖都沒說甚麼,然自己心中都有個定數,那便是有一股新的江湖力量正在悄然舉起了,隱晦異常,不知何意,這也正是為何唐年之死,為何會遭來江湖如此關注的另一個因由。

是想以區區花盜泮江紅一人之力,怎生敵得過唐年一眾,那定當是有人從中相助之。而其人為誰,隻曉得江湖有名姓人之中,並沒他這號人,誰也沒這樣個膽,敢明殺了堂堂四大門派之一湯兒堂堂主之公子。這股隱藏勢力,究竟欲為何事,才是眾人最為關注之事,竟能在一夜之間,毫不費力的便將唐年一眾殺儘,可想其中實力已見鋒芒,此乃不得不說為江湖之一大隱患。

便在眾人小心,卻無不顯示著忙亂前往事發地一探究竟之時,蔚為四人所在臥房裡射進了一件飛鏢,牢釘於床欄之側,當時迷糊中的顏夢並未能有大的察覺,倒是豔兒警覺的很,在飛鏢甫一撞窗飛進之時,她便驚覺的猛從床上躍起,不待思索,便就破窗出去看個究竟,無奈卻是甚麼可疑跡象都沒有,原由外麵往來之人實在太多,分不出下手之人。

待豔兒從外回來,顏夢及蔚為已經下床撥出暗器,其中付有一字條,盞燈而看,顏夢頓為喜樂異常,原來是師傅泮江紅之親筆手跡,但見上麵寫道:“為師一切安好,勿掛,為今之計當速離此地,免遭歹賊圍困,等候消息。”

為此,顏夢便不再耽擱,說去便去,隻是豔兒有些不利落,這回倒並非全為自己,亦替睡夢中的菲菲操著一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