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樓道,蔚為深感鬆了口氣,心想此女太過可怕,以前有男兒聲色之時倒不覺得,如今這猛然一變,真叫他一時適應不得,那聲線便像是能勾魂似的。從三門過徑穿走去二門之時,蔚為直感後背犀利鋒芒,有如尖刺,心知定是桑女在樓上目視自己,更感生怕,便三步做二步直走過去,等進了二門簷欄,桑女視線不見了才終覺大大疏鬆了口氣。一時他也不敢回去,又無處可去,便在原地打晾著,穩穩心智,思索自身為何要怕此女子。可他人還未站定,就覺身後有人走來,憑直覺便是桑女,蔚為一顆不安之心顫動更甚,隻想即刻能消失在此處的好,然好在桑女隻是無視般從其身前過去了,並沒看其一眼,見狀,待其走去不見,一個回身蔚為匆忙就跑回了房間。
進了房蔚為一言不語,倒在自己床上就是埋頭苦睡,弄得其它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莫名其妙,又不好去問,就也隨他了,三人仍舊忙活自己的。顯然顏夢心性大開,正在教著坐在豔兒懷上的菲菲自己孩時時,師傅泮江紅教自己的手拍手的遊戲呢。
明日蔚為早醒,已不記得自身昨夜是如何睡去的,見她三人俱未醒,便不敢起床,張著雙眼不知在思想甚麼,直等她三人先後醒來起床,他才最後一個下床。
用過早飯四人便朝從前寨外那處事發林子而去了,顏夢都不曉得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為何要去探知其中隱情?或許是真太過好奇了吧。
入得林裡,幾日不見清理,自然林間自身又多少蒙上了些原始之味,除菲菲外其餘三人俱細致勘察著,望能從中網中落網之魚,然近半日下來似乎並無結果,一來凶手實在謹慎,二來後續現場又遭破壞嚴重,任是蔚為再過細致的洞察也於事無補。
他三人如此用心在此,而菲菲倒好,竟在跟林裡一鳥兒起了衝突,不過這也不全是菲菲之過,也願此鳥太過賭氣,任是歇息在樹上死活不欲再飛走了。菲菲見了有氣,恐嚇不走它,便動了真格的,欲意用其那微薄之力去撼動那株鳥兒停息但還不算碩大之樹,叫其生怕而去。奈何菲菲實在過虛,無論其如何也不能將樹催動些許,三人剛好失落借此看著解了些許的愁悶,見實在再看不下去,顏夢就主動上前粉掌微含力,擊於樹乾,但見此樹即刻舞枝弄首的告饒不已,如此鳥兒便也隻得識趣飛走了。
便在菲菲為此興高著直呼顏夢萬歲之時,蔚為卻是一臉苦悶的樣子,從方才顏夢擊掌於樹中,他似乎覺察出了甚麼蹊蹺,可又一時思想不通,因此沒去理會她三人的一時熱鬨,獨自冷眼凝視著那樹不放。三人發現了他的古怪,亦都好奇地跟著他看著這株再之尋常不過的樹,感覺不可思議,更猜之不透蔚為的用意。
但見蔚為走來撥開跟前的菲菲,用手細心的敲了敲樹乾,慎聽其中音色,一聲驚醒,二聲豁然開朗,到三聲之時,便就鎖定乾坤了。
“豔兒將此樹從這點斬斷開。”蔚為敲點目標之處,轉身信心十足的對豔兒吩咐道。豔兒雖還不解其意,卻也沒異議,上手便是一掌罩去,看似輕柔,實則陰勁霸道,但見其輕輕一推,那樹便聞她鮮蔥醉倒了,剛勁利落。
等樹自然躺好,蔚為上前觀察裂口處,就猶如過斧般的平滑,就先不忘誇獎了豔兒一句,說其武藝又進展了,豔兒自然聽在心裡,笑露在唇裡。蔚為再之細看樹乾裂口處,果如自己所料,但見那裡木質裡麵有一道很是明顯的間隙,而視於樹皮,卻是完好無缺的,由此心中猜想得以驗證,不由便笑了開來。
顏夢不解,疑問他作何而笑,豔兒亦用疑惑的雙眼看著他,等待其說辭,蔚為一指木質中那道間隙反問道,“你看此道間隙,可有不同尋常之處?”
二女一聽,都又各自上前了一步,在做細看,菲菲亦好奇的直湊上前,就差將她那還未成長完成的鼻子,送上去了。
“看著像是新造的,且為劍氣所傷。”顏夢事實作答道。
“你再看看它外表樹皮。”蔚為熱心的指點道。
二女一同看去,都是一驚,竟然完好無損,真是蹊蹺之極,然後一同將此聯係並思索其中關係,正當她二人思量出甚麼,欲意驚呼出來之時,豔兒猛然驚覺有人走近,便即刻製止了顏夢欲說之話,然後凝神靜辨來者,並非湯兒堂之眾,他們雖跟著,倒是不敢太過近身的。等那腳步聲再靠近一些,豔兒便似乎已經鎖定來人了,不是誰正是雨花居之桑女,不由的便冷看了蔚為一眼,鬨得蔚為即刻就不自在起來,因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不出片刻,果然現身之人乃是桑女一眾,瞧其們模樣,倒不是刻意跟蹤過來的,純屬巧合,當其視線看見四人之時,便做訝異的道,“原來四位亦在此啊,可是巧合了。”隨後不等他們作答,就邊走近邊問道,“四位可有何重新發現啊?”顯然當桑女一出現可以目視當場之時,她便把這裡視野了個周遭,隻發現此處多倒下了一株樹,故在問時,雙眼卻拿那橫躺在地之樹看著,並同時計量其中乾係。
“你倒是對此事熱心啊。”豔兒沒回答她,反帶著敵意的口吻,本該說她應該放寬心才對,然對之桑女她實在安心不下,見不得她對蔚為的好,故才有的這敵心。
蔚為自然聽得出其中意思,他早先看見桑女之時,便早躲了視線,不敢正眼看她,心中仍為昨夜之事作怪。
“此等江湖大事,自是人人關心的。”桑女滿不在乎豔兒語中敵意,一邊無事人般回著,一邊則明著拿眼去看蔚為。
豔兒轉身看見蔚為那副有事之相,心中更是氣意增加,可她自小長在穀中,心性單純,喜怒並不藏於內身,亦不會世俗女子的陰柔厲害,知道如何盤算計較,這一氣之下又找不著言語以對,便顯白的隨氣而去了。見勢蔚為趕忙拉著菲菲跟去,經過桑女身旁之時,拿眼窺得,她乃一副強裝的笑意,但卻無懈可擊,表情堪稱完美,毫無做作之意。隨後顏夢亦跟著走了,經過桑女身旁之時,拿正眼視之,心道此女當真不簡單,同前日判若兩人不算,女子該有的陰柔之能,她用之如流,實在可怕。
豔兒在前走著,蔚為並不敢上前,隻好委任菲菲前去乾擾其繼續賭氣,菲菲識意,異常傻笑的便跑去了,她那笑要叫蔚為不自在,好似自己這心,亦叫這黃毛丫頭瞧了去似的。
如此菲菲乾擾著豔兒作前走著,蔚為無心同顏夢走後,倒也和諧。
“你對方才之事有何看法?”顏夢平心問道。
“何事?”蔚為有心以為其所指豔兒之事,故又猛然不自在起來。
“劍氣之事。”顏夢奇怪的側頭看一眼蔚為道。
“難不成你沒看出其中隱秘?”原來如此,蔚為隻感虛驚一場。
“隻是不敢確定,想聽聽你是如何看待的。”顏夢說的誠實。
“以我之見,那劍氣定是‘通心劍’所為,天下間能穿物而不顯露於表之武藝,唯它便再尋之不出了。”蔚為認真的道。
“我亦是此般想的,隻是不敢相信而已,‘通心劍’早在百年前便失傳於江湖了,此般功法隻聽傳說而已,並未見過,所以不敢胡想。”
“你言之極是,我等需在做進一步證實方可。”
“如何證實?”顏夢突然停住問道。
“還未有對策,然我深信答案定在這從前寨中,隻就視你願不願細追此事了。”說著蔚為先動身走去。
“詞話怎講?”顏夢先是停頓了一下,隨後才作步跟上。
“此事可能關乎你師傅隱秘,至今她仍未告訴於你,我想她定當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如今你若……”蔚為不在說之下去,因他知道,顏夢已經知其意了。
話聊間二人已至通心澗,前看已經沒了豔兒與菲菲的身影,想必早已入澗進寨了。步行通心澗中,蔚為已沒了初時般的好奇,但對此仍有欣賞,不單有其傳說,更因它而由來的“通心劍”。
“能跟我說說這‘通心劍’嗎,我對其隻是有所耳聞而已,並不知其來意。”入行其中,方才又剛議論及其,故顏夢一時興趣有發。
此時正值中午,日頭不似夏日之態,有些鼠膽怕事,時而藏匿於浮雲之間,不敢出頭,步於通心澗抬頭仰望這天成的一線天的氣勢,雖少了些陽剛之氣,然鑒於滴水叮咚,陰風納涼,倒還是值得緩步慢行的。自然如若烈陽高照此處更當壯美,陰柔與陽剛的衝刺全在一線之中,給人以震撼。
見顏夢問,蔚為擦去臉頰一滴清涼崖水,說道,“這通心澗乃是傳聞中那落魄書生所取,等其百年後此處由其養子看守,獨居山林閒來無事,反正成日聊賴無事,覺得此處傳聞乃仙力所開,深信其中定有乾坤,因故成日在此逗留欲意窺知仙道。此前他本一介書生,卻也對武學知其一二,悟性又高,這般常年累月在此揣測下來,倒真叫其悟出了些道理,後來加以錘煉整理,便形成了一套動氣於指尖的無尚武學,借以命名為‘通心劍’。然這‘通心劍’並非成名於他手,他隻是製造了它,卻本身並未去練它,後來有一壯士受追竄逃於此,得其庇護躲過一劫,療傷後覺得此人生性並不壞,二人成為摯友,便將所創‘通心劍’相贈之,這便才有了後來‘通心劍’名動江湖的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