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天光微朦。
江月雷打不動地在響鈴之前醒了。她翻身摁開錄音機,看了眼上麵的時間。
6:00。
好吧,又得餓肚子了。誰讓食堂7:00才開飯呢。
她揉了揉腹部,揣著錄音機、記錄本和水筆走下床邊的樓梯。
布袋口被掀起,塞進了三位“常客”。
水龍頭被不輕不重地擰開,灑下一柱清涼,打破拂曉的沉寂。
洗漱完後,她紮起頭發,換上白色POLO衫和錦綸黑短褲,抓起布袋往門前走。
推開房門,一個同樣穿著的人靠在門邊,泰然自若,占領了一席碎影。
江月的眼尾不自覺地彎起。
“早上好啊,阿挽同學。”
江挽上前一步,抬手幫她整理翹起的衣領。
“睡得怎麼樣?”她溫柔地開口。
“聽了某人的催眠曲,一枕黑甜。”江月半開玩笑地回應。
昨夜江某人如約打來了通話,結束前還附贈了一首《水星記》。
她總覺得,江挽真的很厲害。一句話,一首歌,一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個氣息……隻要來自於她,就能在轉瞬間撫平一切。
就像她背過的詞——instant。
越過這個渺小的光陰刻度,所有負極,都會變為正數。
江挽抿了抿淡色的唇,含笑輕問:“餓麼?”
江月點頭如搗蒜。
“那就不忍了,去隔壁。”
她拉著江月往電梯走………忽視了熟睡中的宿管。
“大學食堂嗎?”江月睜大了眼,隨即跟上她的腳步。
“嗯,有人幫我們刷卡。”江挽按亮電梯的下行鍵。
食堂取餐是需要刷卡或刷臉的,隨安大學的機子大概率不認她倆。
“讓我猜猜,是遲社長?她前幾天還跟你打招呼呢。”江月回憶起周二食堂門口的“遠程會麵”。
“是她。”
“噢~”江月當即在內心給遲影發了一張好人卡。
好耶!可以去中隨大蹭飯啦!
Rona等人帶來的煩心被暫時拋到腦後。
江挽餘光瞧見她明朗的笑容,唇角微勾。
嗯,這個朋友交對了。
-
中午。
江月拿著作業本走到二班門口。透過門縫,她發現語文老師還在上課,便站在原地等。
三班的Tony經過,停下和她打了個招呼。
“Hi,Lucia.”
“Hello.”江月轉身應答。
“他們還沒下課啊。”Tony往裡看了看,“你在等啥?”
“等老師,有個問題要問。”
“哦,那我先走了。”
“拜拜。”江月禮貌地揮揮手。
語畢。她正想轉回身,卻猝不及防被狠狠撞了一下。
後背霎時傳來一陣鈍痛。
與此同時,人群陸續穿過教室門,避開門口的她,走向外麵。
她倒吸一口氣,側眸看向身後。
撞擊的來源,是門把手。
有人趁亂把它推向了自己。
思緒比餘光先一步望見藏在人流、若無其事的始作俑者。
——Jack.
她正要上前問責,不過有人比她更快。
那人的聲音沉穩而陰鷙,撞進心臟。
“剛剛,是你推的門。”
微微上揚的低沉尾音,是盤問,也是定罪。
“推門?推什麼門?”Jack被她死死抓著,下意識反駁。
看來上次畢業旅行的反擊還不足以讓他印象深刻啊。
江挽冷冷地盯著他,不動聲色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在地下城住院時,隔壁床的女間諜教過她鉗製的技巧。這就是其中一個。
腕關節,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尤其她還在指根戴上了江忱給她的微型電擊器。裡側是隔緣膜,外側是發電孔。隻要身形遮擋,誰也看不到這個微小的指環,包括監控。
用給人渣,剛剛好。
“艸,痛,你他媽給我放手!”
Jack想掙脫她的桎梏,卻被走來的江月毫不留情地踢中腹部摔倒在地上。
——將方才的疼痛悉數奉還。
許多同學停下腳步,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從廁所走出的同桌也發現動蕩,連忙回到班裡將看到的事告知珍妍和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