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有一個很奇葩的怪癖人,他本來不瘋,隻不過是太怪癖了,甚至有點偏激,大家從內心裡就覺得他是個瘋子,但沒人說出來。
至於他為什麼被這麼理解,還是要從學生時代說起來。
一.
他在五班,是一個用現代語言來說非常卷的班級,他也卷不過他們,成績就是一落千丈,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獨自不開心,沒有人開導他,她陷入了一種問題:是不是他們都潛在的看不起我?
可是問題怎麼會有答案呢?他越陷越深,最後看見大家對自己的眼神,就仿佛彆人在心底裡嗤笑自己,有一次一個同學拿他刷存在感,通過和他對比映襯出自己的厲害,他坐在位子上,默默低著頭,沒有吭聲。
那個同學加大力度,他終究忍無可忍,走過去雙手抓住桌子,惡狠狠的看著同學,沒等同學反應過來,他就把桌子掀開了,桌麵上的書本如同崩塌的山峰,沆瀣下來,隨之散開一地,筆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響仿佛敲響了警鐘,橡皮,尺子,筆芯全部飛了起來,落在附近的人的頭上。
他瞬間明白自己惹禍了。
二.
“說吧。”班主任把水瓶放在桌子上,往椅子上一靠,看著他。
“是他們……”
“他們打你了沒?罵你了沒?”班主任突然嚴肅起來,盯著他,他伸出雙手,想要說什麼,但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會說什麼,最後隻是吐出了幾句:“可是……可是……他和我炫耀啊……”
“這就是你掀人家桌子的理由?要都是你這樣咱這學校還開不開了?”班主任繼續盯著他,並起身拍了拍他:“你先回去上課。”
他微微點了點頭,走出了辦公室,但他感覺自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回教室?那個讓他得罪了很長時間的地方?他前前後後猶豫了許久,但在這時,他清清楚楚的聽見了班主任打電話的聲音。
“誒,是XX父母啊!我是班主任,我想給你們反應一下你們孩子的問題。”
“是這樣的,你們孩子吧,上課不好好聽講,還和同學打架,有些時候有點小事都能火冒三丈,我建議啊,就是建議帶你們家孩子看看去,他這個腦袋啊,好像是有點問題。”
他十分震驚。
其實後來想起來,他認為老師說的沒錯,隻是他太仇視大家了,但是當時沒有,他開始討厭老師了,更是崩潰,他感覺自己沒有錯誤,也不是瘋子,卻背扣上了一個“腦袋不正常”這種半瘋的帽子在他頭上,他不知道去哪,就在走廊無止境的遊蕩,“腦袋有問題”這句話如同烏雲繚繞在他的耳畔,他快步走起來想甩開這句話,然後沒有用,他害怕了,瘋狂的跑向樓梯,不知疲倦的爬樓梯,想甩開這句話,沒用,他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在樓梯上遊蕩,徘徊,如同一個幽靈,跑著跑著,他跌倒了,不知道是腿軟還是那句話長了腳把他絆倒了。
“啊!!!!”他竭力嘶喊道,隱約看見上方無儘的樓梯旁有人好多一模一樣的人看著自己,擺著不同的表情。
三.
他站在風的地方,微風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如同魔鬼的笑,他看見,遠方的雲拓入混沌,一把鐮刀劈空而來,直奔他的脖頸,然後一個帶著鬥篷的人在他的身邊環繞,在他耳邊輕輕勸道:“往前走一步……就解脫了……試試吧……”
要不……試試?
他想。
“同學,要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這啊?彆站在那上麵,危險。”一個清脆的女聲入耳,他心頭一驚,生怕被彆人看出自己的心思,緩緩爬下了護欄,尷尬的笑了笑:“覺得……很刺激嘛……就爬上去玩了。”
“那就行,千萬要小心,聽彆人說,前幾年這裡就掉下去了一個人,你一定要小心,即使沒有親人和朋友的人去世了,螞蟻也會難過的。”
“它們會難過嗎?我去世了隻不過是給他們送食物而已……”
“你看見螞蟻很痛苦的時候有沒有難過的時候?”女同學突然很認真的問他,他如實的回答:“有啊,有過。”
“那螞蟻就不會啊?”她笑了,好像在開玩笑似的笑話他——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懂!
他一時語塞,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女同學沒有待很長時間,說完就走了下午,他突然想起自己要說什麼了,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了。
他沒有多想。
四.
班主任拿起粉筆,奮力的揮動著,前幾天,他被分配了一個同桌,同桌願意和他說話,他倆聊的很好,有一天班主任發現了他倆上課說話的劣跡,把他單獨安排在牆的角落,然後同桌還在原位,他本是想不明白的,就在剛才他才想明白——同桌是優生,老師還指望他長臉呢!無論他犯什麼錯,他肯定不會安排在一個記筆記都困難的偏僻角落!真相遠殘酷得多,他卻反而不想知道真相,這的想一直被蒙蔽下去。
“牆角內個,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他站起來,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大家看著他,班主任不耐煩的敲黑板:“不會就吭聲!”
“老師……我不會。”
“有些同學,都不知道乾啥吃的,學習不是給我學的,你父母供你來著學習就是為了……”班主任一向很嚴肅,後來想想,這也是他表達對學生愛的一種,隻是他那時候沒想明白。他即刻走出座位,隨手從講台順了一把戒尺,然後奮力的拿戒尺敲擊講台上的桌子,大家都被嚇驚了,班主任給大家做了一個表情,大家點點頭,他甩手丟下戒尺,衝出了教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在樓道裡待了多長時間。
好像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