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彆擔心了。”顧清拍了拍萬折素的手背,“早些歇下吧。”
說完,顧清便抽手離開了。
看著逐漸離開月光走入陰影中的顧姨,雖然脊背依舊挺拔、身形可辨,但萬折素卻莫名覺得隨著月光的抽離,那身形好像逐漸不明晰了。
一夜無眠。
好在次日天明之時,蘇槐傳來消息,病情已經穩住,隻要後麵幾天注意些,乖乖用藥便可慢慢恢複。
顧清坐在床邊,低頭看向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溫抒檀,她的臉色已經紅潤了不少,呼吸也不似昨夜那般清淺,變得綿長平穩,眼睫時不時若蝶翼般顫動,似要轉醒。
見此,顧清長長舒出一口氣,欣喜地拉過萬折素的手,萬折素聽聞這個消息也很開心,兩人的手便就這麼激動地緊緊相握,過了片刻,顧清才微斂了神色,眼中含淚,朝蘇槐鄭重道:“好,多謝蘇大夫。”
蘇槐應了,一邊回身將針具儘數收起一邊道:“夫人也可以派人知會侯爺一聲了,我昨夜便在窗邊瞧見侯爺他們在歸園外頭那座假山上,今早還在,絲毫未動,估計是在假山上歇的。如今雖近開春,但更深露重,仍不宜露宿。”
顧清聞言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瞧見三個男人正依靠著假山小憩。
正巧棠棣送藥進來,顧清等棠棣把藥交給蘇槐,便吩咐道:“棠棣,你下去同侯爺他們說一聲,阿慈安好,讓他們回屋裡去吧。”
棠棣領命去了,顧清也走到窗邊看著。隻見那三人從棠棣處得到消息後不約而同地望向這扇窗,一抬頭正好對上顧清的目光,顧清微微頷首,三人便都鬆了一口氣往前廳去了,臨近拐角處,溫摯終究還是擔憂著回頭望了一眼,不僅是憂心女兒,也是怕妻子為了照顧女兒而忽略了自己。
顧清見了,便遠遠地笑了,朝他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休息。
溫摯便也回應似的朝她揮手,轉身走了。
等顧清回到床前,蘇槐已經給溫抒檀喂完了藥正在把脈,萬折素也已經給床邊的炭盆添好了新炭,火苗正在慢慢旺起來。
“屋子裡燒著炭,記得要通風。”
蘇槐收回把脈的手,看了萬折素一眼,提醒到。
萬折素抬頭,眼裡還是聽到溫抒檀無大礙時雀躍的情緒,可一對上蘇槐警告的目光,便不覺莫名有些心虛,低聲回:“知道了。”
“蘇大夫,阿慈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約莫還要一兩個時辰,夫人可以先用些吃食,彆壞了身子。”
正巧,淩霄上來問是否傳早膳來歸園。見狀,顧清猶豫著,問:“蘇大夫可用過飯?”
“還未。夫人先用,等夫人回來我再用也不遲。”
聞言,顧清微微笑著道:“蘇大夫整晚忙碌,勞心傷神,也應當顧及自己。蘇大夫先去吧。”
脈象上看溫抒檀情況已經穩定,她昨夜也是片刻不敢合眼守在床前,生怕病情有變,如今安心鬆懈下來便覺疲乏。蘇槐自知精力有限,也就沒有再推脫,應下跟著淩霄下樓了。
顧清坐到床邊,招手讓萬折素也坐過來。
萬折素有些不敢,她知道自己原本的心思不純,她愧對阿姐。但是她又想親自感受阿姐是否真的一切安好,而且奇怪的是,她在此刻清楚的知道此舉不是為了確認自己是否能夠繼續留在侯府,而是單純地、隻是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阿姐還活著。
就這樣,她一步一步往床邊走去,坐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靜靜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溫抒檀平靜地一呼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