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養了半個月，溫抒檀漸漸能下地行走，有精神時還能在畫室坐上一兩個時辰，勾描一些樣子。

這期間，周枝來過一回，往歸園去的一路上隻給了侯爺夫人兩人好臉色，看見溫疏樺兄弟倆也隻是淡淡地見了禮，等進了歸園，見到萬折素，彆說好臉色了，話都不想跟她說上一句黑著臉便直接進了畫室，反手就關上了門。

萬折素被她進門時的氣勢嚇到，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時畫室的門已經重重關上了。萬折素便猜想周枝應當是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才會是這般態度。

“我雖不知道你懷著什麼目的，但是看你想讓阿慈好起來的心不假，既如此，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

回想起蘇槐那天離開時單獨同她說的話，萬折素揉了揉耳垂，心想阿姐交好的這兩位姐姐裡，還是蘇槐姑娘好相處些。

但周枝姑娘進去有些時候了，怎麼裡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麼周姑娘進去之後裡麵反而更加安靜了？這不對啊。”

萬折素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原來是淩霄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在她身側靠著，側耳想聽畫室裡的動靜。

“不會出什麼事吧？”棠棣從另一邊湊過來，又把萬折素嚇了一跳。

兩人說完，一齊看向中間的萬折素。

“這我……”也不知道啊。

萬折素的話還沒說完，畫室的門又打開了，臉更黑的周枝站在門口看著她們三個人。

看周枝這個臉色，三人紛紛不自覺站得端正了些，淩霄甚至頂著周枝的目光極不自在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們仨。”

三人被一起點名，嚇得更不敢動。

“最近長胖了嗎？”

“沒……沒有吧。”

“那就還按原來量的做。”說完，周枝就打算關門又進去。

“周姑娘！”棠棣趕緊叫住周枝，趕忙問：“我們姑娘還好吧？周姑娘，我們姑娘她大病初愈，不能……”

“她好得很！”周枝回頭咬牙道，說完便關上了門。

棠棣拍了拍心口，舒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隻要姑娘好就行。”

門一關上，外間三人的聲音也被隔絕，聽不太真切。周枝走到桌前，看著正乖巧端坐在桌後的溫抒檀。

剛剛被溫抒檀一支使，她這一個來回也冷靜了下來，剛踏入畫室時那股子衝上心頭的憤怒消散了些許。

話在心裡過了好幾個來回，周枝看著溫抒檀，語氣生硬道：“你現在，身子怎麼樣了？”

溫抒檀暗鬆了一口氣，笑了笑，小心道：“挺好的。”

周枝冷笑一聲，沒說什麼。

“真沒事了。”

“我！”周枝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想隔著桌子去揪溫抒檀的耳朵，但終究是不忍心，隻輕輕敲了下溫抒檀的頭頂，“我知道了！”

這一日，周枝原本是怒氣衝衝地來，想教訓一下這個丫頭，可被她一糊弄，最後竟也沒想起來這最重要的事，反倒接下了一筆做春衣的單子。

“壞丫頭！”周枝坐在馬車裡，暗罵著，眼底卻不覺難受到發酸。

送走了周枝，溫抒檀心下一鬆，開始微微喘氣，沒過一會便覺得頭暈，她心中暗道不妙，當即就決定回床上躺著，可她剛撐著桌子站起來往外走了不過兩步，眼前卻突然一片漆黑，她一時間沒來得及抓住什麼，直接跌坐在地。

嘶，好涼。

溫抒檀把手收進袖子裡，一邊摸索著想找到畫桌旁邊的椅子一邊顫抖著聲音勉力朝外喊：“棠棣……”

才喚了一聲，溫抒檀的手慌亂之中不知是不是掃到了畫桌的桌腿，畫桌搖晃著，緊跟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好像還有粉末揚起紛飛的聲音。

門內外都靜了一瞬，隨即有人匆忙推門而入，帶著溫熱的氣息朝溫抒檀而去。

“阿姐！”萬折素緊緊抱著溫抒檀，慢慢地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我扶阿姐起來。”

溫抒檀原以為是棠棣，聽到是萬折素的聲音愣了一瞬，不知為何在她的懷裡，有些不自在。但她現在依舊頭暈得厲害，加上什麼都看不見，如今也隻能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緊緊抓著萬折素的手臂，被她圈在懷中，感受來自她周身的暖意。

“阿姐，我扶你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