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姑娘各坐在方桌的一方，由一名嬸嬸當發令人，一時間，這一方小天地間彌漫著緊張的意味，連窗外的鳥雀都歪著頭往裡看。

“三，二，一……開始！”

嬸嬸以前許是練過的，這調門高得把四人嚇得俱是一抖，窗外的鳥雀忙抖著羽毛飛遠了，不過很快四人便反應過來，聚精會神開始立蛋。

淩霄雖年少，卻是四人中最易專注的人，隻見比賽剛剛開始，她手中的蛋便要立住。棠棣見狀，本就沒有安定下來的心緒更加煩亂，心裡鬨起了小脾氣。

“棠棣，不許耍賴。”

溫抒檀看穿了棠棣心裡的小算盤，輕聲提醒道。

話音落下，淩霄的蛋已經穩穩立在桌上。

“是小淩霄贏了！”那嬸嬸笑著宣布，嗓門依舊那麼大，估計前廳都要聽見。

萬折素的目光終於從雞蛋上移開，看著桌上那枚立著的蛋，驚歎之餘笑著鼓掌。淩霄也有些激動，但沒有彆的動作，隻依舊坐在座位上，雙眸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溫抒檀。

“等過幾日梨花開了，第一壇便給你。”

淩霄這才喜笑顏開歡呼一聲，朝溫抒檀道了一聲謝。

“哼。”棠棣饞那一口梨花酒好多年了，一直想從溫抒檀這裡要一壇放在自己那裡，結果被淩霄贏去了，她頗不樂意，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把淩霄立起來的蛋給推倒了。

溫抒檀見狀，哭笑不得，“日子還長著呢，日後還有機會。而且，我又不是隻釀這一壇了。”

淩霄瞅她一眼，撞了撞她的胳膊。她倆幾乎是從記事起便是吃住都在一起，淩霄哪裡會摸不出棠棣的性子，便道：“等來年，我們一起喝就是了，你也不想想，這麼大一壇我一個人哪能喝得完。”

小姑娘的心性來得快，去得也快，終究是有淺淺的笑意回到棠棣嘴角。

她兩人又鬨了片刻，溫抒檀早就停下手裡的動作在一旁默默看著，時不時看一眼仍舊在嘗試立蛋的萬折素。

隻見她屢戰屢敗，眉眼間卻眉眼絲毫不耐和急躁，反而手下越發沉穩謹慎，溫抒檀沒出聲打擾她，不過莫約半炷香，在廊下燕雀回巢時，她成功了。

萬折素心中驚喜，忙去拽溫抒檀的衣袖，眼神卻絲毫不願意離開那枚蛋。

“阿姐，你看！”

但不知是不是萬折素拉扯的動作大了些，隻見那蛋顫顫巍巍了幾下，她挽救不及，倒了下去。

隻是一瞬，濃濃的失落灌滿了萬折素，去牽溫抒檀的手也不自覺垂了下來。

“我看到了。”

耳邊響起溫抒檀輕柔的聲音，萬折素抬起眼，失落地看著她。

“阿常也成功了，我看到了，很厲害。”溫抒檀複拉起她的手，輕輕摩挲安撫著，“但是，若是因為一時不查，不能等到塵埃落定，還是會有很多變數。”

萬折素懵懵懂懂，點點頭。

一旁一直默默看著的另一位嬸嬸開口笑道：“可惜了，二姑娘就差一點點。”

又一位嬸嬸拍了拍萬折素的肩膀，“不差這一回，又不是過不到明年春分了。”

“就是，今年是小淩霄，說不定明年就是二姑娘，後年就是大姑娘或者小棠棣了呢！”

嬸嬸們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棠棣聽了忙湊過去，“為什麼明年不能是我？”

“哎喲，嬸嬸們隨口說的……”

淩霄在一旁瞧著，便招呼嬸嬸們，“嬸嬸，你們也來試試！”

嬸嬸聽了直擺手，“我們玩什麼？這是你們小孩子玩的了，我們再玩像什麼話。”

棠棣老早就瞧見身邊的嬸嬸頗有興致地瞧著桌上，忙道：“嬸嬸這話說得就不對了，立蛋分什麼老少，快來快來嘛。”

棠棣和淩霄邊說邊把嬸嬸們按到座位上，溫抒檀和萬折素也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隻見嬸嬸們雖然嘴上說著不行，但是人卻是順著力道就這麼坐在桌邊了。

“那我們……是不是也該有些彩頭？”

“好啊，”隻見掌事的嬸嬸從外間走進來，笑道：“今天的彩頭就是一貫錢！我來出！”

嬸嬸們一聽，當即認真起來，紛紛開始認真準備。

溫抒檀走到掌事嬸嬸身邊，道：“嬸嬸，這錢哪用你來出，我來給就是了。”

掌事嬸嬸看著就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小姑娘，卻穩重得很，便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侯府寬厚，照應我們、待我們如此好，再說，我是她們的掌事，應該的。”

這邊還在聊著，那邊在棠棣一聲令下，比賽已經開始，笑鬨聲吸引了這邊的兩人，溫抒檀便也沒再說什麼，回身跟著掌事嬸嬸一起回去看比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