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已過,院裡的梨花似有開放之意,隻是它花苞飽滿,卻久久未見盛開,萬折素不禁有些著急,趴在窗沿伸出手去,指尖輕點著花苞。
她喃喃道:“怎麼還不開呢?”
以前她跟著爹娘漂泊的時候到過一處南方小鎮,那個地方在這個時節梨花都快敗了的。
一旁正巧擱下畫筆的溫抒檀側目望去,笑了笑,“再等幾日吧。”
“嗯。”
窗邊的萬折素收回目光,走回溫抒檀身邊,瞧見了桌上的紙鳶。
“喜歡嗎?”
萬折素驚喜不已,忙不迭點頭。
“喜歡!阿姐畫的紙鳶真好看!”
溫抒檀讓她拿著去晾乾,自己草草收拾了畫桌便見淩霄和棠棣一道回來了。
“姑娘,馬車套好了。”
溫抒檀應了,叫上萬折素,四人又檢查一番,確認東西都帶齊之後,一路笑鬨著去往前廳同顧清說過,然後便從側邊的小門上了馬車。
淩霄走在最後,她正要跳上車,卻突然想起方才出月亮門時,她瞧見溫抒檀那頭如瀑青絲是隻草草尋了根帶子隨意束在身後的,想了想,她還是掀起車簾探頭進去。
“姑娘,要不要綰發?”
聞言,溫抒檀去拿糕點的手一頓,片刻後,道:“先走吧,過一會兒尋一處地方買支釵。”
“好。”
車夫得令,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出去,慢慢走在鬨市邊寬闊的官道上。
馬車行過北街街口,淩霄領了銀錢,按照溫抒檀的吩咐在路邊隨手找了支素淨的木釵買了回來,便繼續朝著城外去。
添水,取添字增補之意,意為增福添喜,從青山上流下,過京都城外,繼續西行入海。
溫抒檀在車上時用木釵隨手將半頭長發綰起,剩下的便依舊披在身後,用帶子攏了一下,倒也算齊整。
“姑娘們,到添水了。”
車夫找了地方把馬車拴好,朝著車裡吆喝一聲,棠棣掀了簾子探出頭,抬眼便是河畔邊嬉鬨玩耍的女孩子們,她跳下馬車,淩霄跟在後麵,兩人分彆牽著溫抒檀和萬折素也下了馬車,這才探身回去拿東西。
溫抒檀的目光靜靜掃過岸邊,許久才緩緩道:“暮春了。”
萬折素瞧著那邊的熱鬨,心裡歡欣,忙回頭找淩霄要來了紙鳶,牽起溫抒檀的手快步往那邊去。
“走!阿姐,棠棣,淩霄!我們去祓禊放紙鳶!”
溫抒檀被嚇了一跳,但也沒想著掙脫,被她一路牽著,就這麼落入人潮之中。
“棠棣,淩霄,你們也去玩吧,隻是在水邊時當心些,知道嗎?”
兩個小姑娘得令,挽著胳膊去不遠處玩去了。
萬折素剛找好空地,回頭隻見溫抒檀還在原地,便道:“阿姐,你在這裡等等我,彆走!”
說完,她提著紙鳶又往更遠處跑去。
她像一隻被圈養過,而後重新回歸了天地的鳥雀,快樂,自由,而那束彆在腰間的蘭草就像她的尾羽,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輝,引得身邊的彆家姑娘紛紛投來目光。
不過片刻,萬折素就憑借著熟練的技巧把紙鳶放上天空,彙入眾多紙鳶之中。
她一邊回頭看紙鳶,一邊拉著紙鳶朝著溫抒檀這邊來,腳下一個不注意,便踩入淺坑中。
“阿常!”
溫抒檀疾走幾步,將她穩穩托住,護在懷裡。
“沒事吧?”
萬折素重新站好,動了動腳,沒覺得有什麼,笑了笑,“我沒事,阿姐,你看!”
溫抒檀順著萬折素的手抬頭看去,隻見她畫了兩天的紙鳶在天空中飛翔,而且在眾多紙鳶中很是顯眼。
“嗯,我看到了。”
溫抒檀嘴角帶著笑意,溫聲回她。
萬折素越發高興,雖隔著麵紗看不清阿姐的麵容,但她能感覺到阿姐是開心的。隻要阿姐高興,她就高興。
色彩和樣子都極佳的紙鳶很快吸引了同在放紙鳶的姑娘們,她們滿目豔羨,也會在與萬折素目光相對時禮貌頷首。
有姑娘瞧見萬折素把紙鳶放得越來越高,便特意找來,虛心請教。
“這位姑娘,我瞧你放紙鳶放得極好,可以請你教教我嗎?”
萬折素握著線軸的手一緊,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溫抒檀。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