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抒檀斂了笑意，默默看著眼前的姑娘，一時沒說話。

那姑娘見狀，忙道：“若是不方便，就不勉強了，抱歉。”

“順你心意就好。”

見溫抒檀鬆了口，那姑娘感覺似乎又有了希望，便殷切地看著萬折素。

“不了，我阿姐身子不好，我得陪著她。”

萬折素有些抱歉，笑了笑，那姑娘見她回絕，也不再糾纏，道謝後便準備離去。

萬折素瞧她失落，靈光一閃，喊住她：“不過，我可以把方法和訣竅告訴你，你多試試，應當就能成功了。”

“好啊，那就多謝這位姑娘了！”

溫抒檀在一旁靜靜看著萬折素細細同那位姑娘講著，她才發現原來放紙鳶也可以有這麼多竅門，而萬折素，對這些了如指掌。

這是真正養在世間的孩子。

那姑娘得了萬折素的方法，回去試了幾次，果然很快便把紙鳶升上半空，見終於成功，姑娘和她的夥伴們也很高興，遙遙朝著萬折素頷首道謝。

突然，萬折素覺得手中的線一鬆。

“姑娘的紙鳶！”淩霄驚呼。

萬折素忙抬頭去看，隻見那紙鳶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弄得，已經被刺穿，破了一個大洞，此刻正晃晃悠悠自高空墜落。

溫抒檀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紙鳶，在飛鏢穿過紙鳶的那一瞬間她便已經認了出來，那是皇家的暗器，特點便是快，以及憑借特意設計打造的樣式，使用時常人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麼，再倒推，順著軌跡便看見了河對岸樹蔭下站著的人。

是身著常服的姝婉郡主。

姝婉見溫抒檀看過來，竟迎上她的目光，還朝她頷首示意，眼裡儘是得意。

溫抒檀攥緊了雙手，片刻後，默然頷首。

姝婉瞧了她一眼，移開了目光。

轉眼，紙鳶已經落入添水，順著河流而下，周遭是眾人惋惜的議論，像是在為它送行。

“阿姐，這……我去撿回來！”

溫抒檀聞言，猛然驚醒，眼疾手快抓住萬折素的手腕。

“不行！你不要命了？”

溫抒檀沉聲警告，眉目間凝重的神情把萬折素定在原地。

棠棣和淩霄方才也是看清了的，現下自水畔歸來，神情嚴肅，守在兩人身邊。

淩霄壓低聲音在溫抒檀耳畔道：“姑娘，那是皇……”

話未說完，被溫抒檀抬手打斷了。

萬折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竟隻會小聲喊她：“阿姐，我……”

溫抒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恢複平靜，“那紙鳶落在河水中央，你如何去撿？河下暗流洶湧，危險萬分，你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萬折素許久沒有聽過阿姐用這般語氣同她說話，一時怔愣，“……好，我知道了，阿姐。”

溫抒檀深吸一口氣，隻以為她是失了紙鳶傷心，便輕輕牽起萬折素的手，“彆傷心了，若是喜歡，我回去再給你畫一隻可好？”

萬折素點點頭，勉強才重新露出笑顏。

溫抒檀將萬折素的手握進掌心，溫聲道：“我們去祓禊吧。”

棠棣和淩霄跟在兩人身邊，斂了玩鬨的心思，一心一意護著兩人。

幾人順著河流方向走，在一處淺灘尋了人少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邊，喬裝打扮的巫師正在舉行儀式。

棠棣和淩霄忙在地上擺好準備的東西。

溫抒檀在河邊淨手，微涼的河水從指尖流過，慢慢撫平了驚慌的心，她深吸一口氣，走回她們身邊。

“準備吧。”

四人跪坐在地，等巫師那邊的儀式完結，然後會依次為人們祓禊。

很快便輪到四人，那巫師低著頭，透過麵具靜靜地看著她們，目光在萬折素和溫抒檀身上徘徊了半晌，才接過蘭草，將河水灑在萬折素頭頂，緩緩小聲開口。

“願今年，平安康樂。”

萬折素乖巧閉眼，端坐著，假裝沒有聽到。

巫師再為棠棣和淩霄祓禊過，按順序，溫抒檀在最後，巫師看到她時，似是思考片刻，才壓低聲音開口。

“……願，所願得償，所求圓滿。”

溫抒檀似有所感，眼睫輕顫。

儀式結束，眾人起身，四人也相攜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