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似乎連風雨都靜止。

“若是真心疼愛，為什麼會一家人四處奔波，如今更是隻留我一人在世上？”

有雨滴悄然落在萬折素眉心，她毫不猶豫抬手拭去。

“女兒不孝，或許娘真的很愛我，可這些年我們四海為家、風餐露宿，請恕女兒……”

竟從未感知過。

萬折素站起身，再不說一句話，漠然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

若說恨，萬折素覺得還沒有到那般境地，可是怨，確實是有的。

她懂事後便不止一次同爹娘說過，她隻是想能有一個安穩住所，能陪伴在爹娘身側，一家人平平淡淡過完此生，僅此而已。

或許這就是事與願違。

既然事已至此，往後的路，她便一個人走了。

三人相攜下山時，恰逢雨後初晴，山間一片明朗。

到家時，正是用晚膳的時候，溫抒檀在門口接到母親和萬折素，前廳裡，溫摯已備好飯菜碗筷，正等著她們。

見門口人影綽綽，溫摯忙走到門口去迎。

“回來了。”

一家人在一起用過飯，席間，溫摯再次問起萬折素是否要跟著溫疏樺他們一起學兵法這件事，萬折素這回沒有再猶豫，應了下來。

飯後，萬折素同溫抒檀一起回了歸園，剛踏進辰樓的大門，萬折素便拉住了溫抒檀的衣角。

“阿姐，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溫抒檀麵露疑惑。

“阿姐隨我來。”

將棠棣和淩霄留在樓下，萬折素拉著溫抒檀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溫抒檀目光跟隨著她，看著她在箱籠中翻找許久，最後摸出一隻錦囊。

“阿姐，給。”

溫抒檀隻看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這是何物？”

萬折素也不磨蹭，直接打開錦囊，將鐲子掏了出來。

“阿姐，我騙了你。”

萬折素摩挲著手中溫潤的玉鐲，低聲說著。

“我有信物的。我娘說，這是鐘家傳給女兒的鐲子，她臨終前交給我，但她又說不願我去尋親，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那你該好好留著。”

“不。阿姐，左右我也不想離開侯府，這個玉鐲……我想交給阿姐。”

溫抒檀定定看著眼前人，仍然沒有伸手。

鐘家。在京都，姓鐘的人家不少，可若是能與出身忠武侯府的母親成為閨中密友，那身份也必然不會是尋常人家，況且這玉鐲看起來不似尋常之物。

往高了想，國公府都是有可能的。

“你不怕我把你出賣了嗎？”

萬折素聞言一愣，隨即又笑開，“阿姐不會的。”

她頓了頓，將手繼續往前伸了伸，“就算阿姐要這樣做，阿常也會接受。”

瑩潤的玉鐲靜靜地躺在萬折素的掌心，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著溫抒檀接過。

雙手攥緊又放鬆，溫抒檀才顫抖著聲音開口道：“不，你不該給我。你若是有這個想法，可以把它交給母親，但是，不該給我。”

萬折素沒有察覺到溫抒檀的異樣，自顧思索片刻，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但是自己也清楚的知道，交給顧姨確實是更穩妥合適的，是她私心，想要交給阿姐。

“好，那我改日交給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