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珂:?
你不覺得你說話前後很矛盾嗎?又是無事,又是傷神,那到底有沒有事嗎?
薑珂和青年將目光齊齊地看向荀子,他翻譯道:“是因為你今日這番言論,使他聯想到自己的主張不被重用,仕途坎坷,一時間情難自禁,方才歎息。”
薑珂不解:“我說什麼了?讓他能一下子聯想這麼多?”
青年:“法教……汝信,王不用。”
薑珂:?
什麼意思?
這人的話怎麼比眼前這位老者的話還要難懂?
荀子替青年回道:“他的意思是連你這五尺小兒都知道應該與時俱進,應用法理治國,可偏偏韓王卻依舊如同井底之蛙,目光淺顯,閉目塞聽,不肯變法圖強。”
薑珂:?
你們是有什麼專門交流的語言嗎?是怎麼能把這短短七個字翻譯成這麼大一段話的?還有,這麼大庭廣眾之下罵韓王真的好嗎?
青年點了點頭,他的意思就是如此。
他憂心於國家社稷,眼見韓國日益衰退落後,成為各國之中墊底的存在,唯有像商君或趙武靈王那般變法圖強,方可自救。
可惜韓王並不采納他的理論,或者說是想要一個現成的方法能讓韓國立刻變得強大,而變法,需要時間。
他雖文章斐然,卻有口疾,不善言語,無法辯駁,韓王便更加看不上自己的理論了。無奈隻好離開韓國,投奔荀子,學習他的學說。
薑珂轉身麵向青年,眼神誠懇道:“不知先生主張什麼理論學說?若不介意,可否說出來指導薑珂一番?”
說完她還稍微有些後悔,因為這人說話她有點聽不懂。
青年看向荀子,在得到其同意答複後,緩緩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學說:“非……主張法家學派,法,術,勢……三者缺一不可,勢者,為君王權勢……不可忽視……”
他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大堆,什麼法術勢,二柄,約束之類的專業詞彙,薑珂有些聽不明白,但反正知道了個大概意思,就是這個人是法家學派,還主張君主集權。
薑珂總結出了結論。
他應該是個真正的天才。
薑珂大腦開始旋轉,這種聰明人自己搞不明白,但是可以把他推薦給嬴政,嬴政應該能駕馭得了這種臣子。
薑珂:收到offer第一天,我為始皇當hr。
她繼續問道:“先生既然無法實現抱負,那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青年:“跟……夫子,著書。”
薑珂好像有點明白他的腦回路了,翻譯過來就是:跟隨夫子,著書立說。
薑珂:“先生所著何書?”
青年:“《說難》”
隨後又將此書解釋一遍,薑珂聽了個囫圇半片,可能真是心灰意冷了,這書大概意思講得就是這麼去遊說君主,比如好名的君主和他說名,好利的君主和他談利雲雲之類的。
薑珂笑道:“我有兩計,可解您此時懷才不遇之憂?”
那青年疑惑道:“何計?”
自己為之憂慮數年的事情,這小姑娘怎麼隻聽了兩句便有計謀可解,還是兩計?
莫非自己真是個笨蛋?
他又一次對自己的智慧產生懷疑。
薑珂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渚河,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第一個計策,從渚河跳下去,一了百了,也不用再擔心是否懷才不遇的問題了,興許還能留下個愛國的美名,隻可惜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實施你的學說嘍。”
“你……”青年看向薑珂的表情變得生氣起來。
薑珂卻恍若未見,繼續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個計策,轉投明主。”
“孺……孺子,……何意!?”
薑珂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古人言,士為知己者死,你又沒有能當知己的賢君,何苦要去做那個儘忠的名士呢?”
其實薑珂本來是不敢直說的,但又一想到剛剛這位老者將韓王一頓痛罵,那必然是討厭韓王至極。
青年道:“孺子何言!汝可知……臣為君死,死……且不朽!?”
薑珂繼續辯論道:“中原各國有七個君呢,你隨便再選一個國君為他效力唄。”
青年都被她氣笑了,饒是如此,還是忍不住糾正道:“八個。”
此時除了七國外,還有一小國衛國,地處三晉和齊國中間,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中艱難求生著。
“管他七個還是八個,反正先生您是個人才,您的才華不應該像黃土那樣被埋沒,您如今的境地不正如被遮蓋住光華的璞玉明珠嗎?”
青年:……明明剛才都快被這小孩給氣死了,為什麼聽她這麼一誇,心裡堵塞住的氣突然就順了呢?
荀子看他們二人這般互動,撫須笑道:“好了,韓非,莫要再鬨了,怎麼現在和小童都這般計較了?”
薑珂反駁道:“我沒有鬨……!”
不對!
這老頭兒剛才叫青年人什麼?
韓非?
是她想得那個韓非嗎?那個秦始皇寧願攻打韓國也要得到的大才韓非!?
韓國人,不被韓王重用,還有口疾,擅長法家學說,一點一滴全部都能對上。
薑珂驚道:“你叫……韓韓韓非非非!!?”
韓非點頭,又搖頭。
他是叫韓非,不叫韓韓韓非非非。
韓非心裡猜測,莫不是這小童和自己一樣,也有口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