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偃已經不再滿足於隔空同曹姬對話,於是從遠處隔著老遠跑到她身邊。
他存了哄人的心思,所以聲音格外輕柔:“曹姬,我那叔父是個快要入土的年邁老翁,而你又這般的年輕漂亮……”
薑珂:……
他對薑珂說話與對曹姬說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
和曹姬說話的時候,有點夾子音。
可能你們倆是真愛吧。
薑珂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才剛站穩,正要拍打掉身上的草屑塵土,結果又被趙偃一把給推到地上。
趙偃嫌她擋在中間,耽誤自己和佳人說話,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薑珂給推倒了。
然後繼續和曹姬調情。
也不知是曹姬剛剛在欲擒故縱,還是趙偃的哄人能力太強,短短幾句話後,曹姬臉上的怒意便已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眉目含笑,一片嬌嗔之意,還帶了點兒嬌羞,然後開始小拳拳捶趙偃胸口。
薑珂完全看懵逼了。
你們兩個就這樣隨便推人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以及,我也是你們愛情PLAY了的一環嗎?
趙偃的力氣很大,這一下摔得薑珂渾身都疼,她十分不顧形象地揉了揉屁股,緩了好大一會兒,確定那倆人已經莫名其妙地和好了,正準備甜甜蜜蜜地踏春約會後,才又一次站了起來。
然而,總有些人過於手賤。
一旁的郭開為了討好趙偃,斥責薑珂口拙嘴笨,沒有眼力,差點壞了公子的好事。
氣得薑珂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覺得這三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腦子有包的神經病。
這時,眼看馬上追不上趙偃的步伐,郭開心急地推開薑珂,跑去追趙偃去了。
這一下子來得十分突然,而且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薑珂被她推出去老遠,匆忙之間落在了一塊石頭上。
薑珂倒地太急,這石頭又棱角尖銳,直接劃破皮肉,在她小腿處割開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口子,傷口劃得很深,鮮血順著小腿汨汨流出,手掌也被地上的石塊草屑給磨得發紅破皮。
“嘶……”薑珂疼得一口深吸冷氣,毫無形象地萁坐在原地,腦袋發蒙。
其實旁邊有很多圍觀的人,但他們都懼於趙偃和郭開的權勢,不敢上前幫忙,害怕為了個陌生人無端惹事上身。
薑珂將壓進手掌的沙礫弄了出去,然後撕下一塊裙擺,準備當做紗布暫時包紮在小腿上。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人,小跑到薑珂麵前,跽坐在地,從薑珂手中拿過布料,輕聲道:“我來幫你吧。”
“啊?好,多謝。”
薑珂就這樣乖乖地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看著她幫自己包紮,這人的手法利落而迅速,看起來很有經驗。
傷口處理得很快,這人又十分貼心地將薑珂扶起,關切道:“小孩,你沒事吧?還能走動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行走。”薑珂連連擺手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是,她才注意到此人麵貌長相。
是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眉眼間帶著英氣,穿著方便利落的窄衣胡服,身上沒有多餘的配飾,唯有腰間彆著一把玄鐵短劍,一派英姿颯爽的氣質。
她回道:“無事便好,毋需言謝。”
隨後表情變得稍有嫌棄:“趙偃和郭開,這兩個碩鼠青蠅,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為了一個倡女隨意推搡無辜稚子,真是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告訴大父,讓他明日早朝上報大王。”
薑珂好奇道:“這位阿姐,你說那位曹姬是個倡……不對!”
“你說誰?趙偃!?郭開!?”
是她想得那個郭開嗎,以一己之軀搞掉戰國四大名將中兩位的大秦戰神?
“正是,那趙偃雖為趙國公子,卻是個紈絝碩鼠,身邊跟了個隻會阿諛奉承的青蠅郭開,真是無用至極。”
看得出來這位阿姐十分氣憤於趙偃和郭開的所作所為,倒豆子般地將趙偃最近的荒謬事跡全部告訴了薑珂。
原來,那曹姬本是女閭柳巷之地的一名倡女,趙地民風開放,舞樂倡優苦練技藝遊媚於富貴,本是平常之事。曹姬憑借自身的技藝與美貌,嫁予了一位趙國宗室貴族,也就是趙偃的叔父。
後來一次王室宴會上,趙偃偶遇曹姬,對其一見鐘情,這件事鬨得滿城風雨,基本整個趙國王室都知道了,就連趙王都為此頭疼不已。
可趙偃非但不知收斂,今日居然還敢為了那倡女推搡無辜庶民,真是太過分了。
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薑珂人都已經麻了。
本來以為野史中趙偃直接娶一個歌女為妻已經夠博人眼球的了,沒想到正史比野史還要野。
趙偃,趙國第一帶孝子。
不過,薑珂看向眼前少女,能知道這種王室密聞,她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薑珂試探性地問道:“您是……?”
先秦時期,女子不能隨便告訴彆人自己的名字,但趙國經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改革後民風開放,這人又是出身武將世家,不在意那些虛禮,於是直接告訴薑珂:“我叫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