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很隨意的對話。
說著話的紅理也隻帶著一張隨意的表情。
“謝謝你啦,魏爾倫,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從你手中接過飲料,畢竟你一直不讓我喝高糖飲品的嘛。”
啪嚓!
坐在位置上的信天翁和鋼琴家花了幾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就在距離他們非常近的距離裡。
紅理伸向托盤的手一把攥住了店員的手腕,托盤從他的手中掉落,連著飲料一起掉在地上,地麵頓時響起了玻璃破碎和液體飛濺的聲音。
“你知道嗎,魏爾倫。”
抓著店員手腕的紅理,浮現出令人火大的壞笑。
“我有十二種方法確認一個人的生物情報,通過讀取人體的電信號和化學信號,我對你的熟悉程度比你的枕邊人還更勝一籌。如果沒有把自己從染色體水平更新換代的覺悟,就不要想著能夠瞞過我的耳目,我沒有一點暗殺天賦的老師喲!”
如果說“做了壞事被事主逮捕並通知家長認領”是所有熊孩子的恥辱,那麼“想要暗殺卻被一眼識破外加一招放倒”就是所有暗殺者的恥辱。
此時此刻,曾經以“暗殺王”的惡名為世界散播恐怖的男人,正品嘗著這種對他而言非常罕見的無奈和憋屈。
而他鬱悶的理由卻並非是打算暗算的對象用幸災樂禍的口吻對他冷嘲熱諷,而是……
“難以置信!虧你們還是黑手黨,你們兩個的警惕心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這已經是你們兩個第二次在這家夥的手中吃虧了吧!難道魏爾倫的偽裝技巧就這麼高明?彆開玩笑了,他的偽裝技術還不如穿女裝的偽娘,就這都能上當讓我很擔心你們會被網戀騙錢啊,據說有一個叫魔法梅莉的vtuber就被爆出中之人是個白毛網騙……總之,吃任何食物都要先咬一口等待數分鐘確認沒有中毒,推開任何一扇門都要想象門後埋伏著一支武裝部隊,被任何人靠近都要想到對方心懷不軌,到任何地方都要全部銷毀遺留的DNA信息,不管是脫落的頭發、杯口的唾液還是用皺的紙巾——連這些都做不到就不要說自己是黑手黨了,乾脆去幼兒園陪小朋友玩過家家遊戲吧!”
坐在桌子對麵的鋼琴家和信天翁就像慘遭陽光暴曬的蔬菜一樣枯萎了。在紅理兼具憤怒、驚訝和擔心的指責下,身為前輩卻顏麵儘失的兩人把臉皺成了八十歲的老爺爺。
“咕,無法否認……!”
“不是,這裡至少應該辯解一句啊,鋼琴家。”
“這樣說的話,最開始沒有認出來的是你啊,信天翁。”
“同樣沒有認出來的你應該承擔一半責任!”
“不,你的責任至少占了八成,這是底線!”
這裡是相互推卸責任,同樣醜陋的兩個人。
等到兩人注意到的時候,紅理投來的視線已經降到了冰點。
“你們兩個……果然是笨蛋吧?現在還想爭奪笨蛋一號和笨蛋二號的地位嗎?”
紅理正對著笨蛋二人組大發雷霆著。
有必要提及的是,她雖然是坐著,但是視線卻和兩人保持在了同一水平。
沒錯,還是用老套路K.O掉對手的紅理,現在正把她的屁股壓在了敗者的腿上。
“……紅理。”淪為人形座椅的魏爾倫露出稍顯苦澀的神情,“這不是談話該有的姿勢吧?”
然而,紅理卻毫不介意地坐在他的膝蓋之上,連頭也沒有回。
“這是戰敗後進入懲罰劇情的專屬姿勢,你就老老實實地品嘗挫敗的滋味吧。”
“與其說是懲罰劇情,倒不如說是什麼離奇的拷問……”
感受到身下的椅子因突然的親密接觸出現了僵硬,紅理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變硬的坐墊。
“不可以哦,魏爾倫,你期待已久的拷問環節還沒到呢。身為舞台上的演員,我們要按節目表辦事,不可以把壓軸環節移到最前麵。”
“這種程度還隻是前奏?”椅子認命似的放鬆了下來,“好吧,就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吧,紅理,要怎麼辦就隨你便好了。”
“這個家夥說‘隨你便’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很高興是怎麼回事啊?!”
“沒錯,紅理,還是先從頭號罪犯開始審判吧,關於我們的訓斥暫時放到一邊也沒關係!”
為了從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的說教中逃脫,兩個笨蛋有如在沙漠中找水一般積極地尋找著替身。
“不準多嘴,現在還在說教中,被教育方是沒有頂嘴權的!”
啪啪啪!
對著醜陋地尋找替罪羊的兩人,紅理手中的紙吸管如閃電般出擊,在兩個笨蛋的頭頂敲出猛烈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