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第二……(2 / 2)

幽幽宮門深幾許 洳苡 3730 字 10個月前

一內監為難看他,隻得道:“是……是屍身……”

小旋子“哎喲”一聲,急忙念了一句佛道:“走走走!這樣的不吉利,嚇著小主怎麼辦!”

那些人遂急忙行了個禮道:“奴才們失禮。”便急忙擔著架子匆忙走了。

我驚魂未定,急忙抓了音沐的手,道:“快些走。”

才走了一兩步路,腳下便踩著了東西,後退一步卻見有一支類似頭花之物落於地上。小旋子機靈地彎下身子拾了遞與我,我接來細看,是一金嵌珠寶圓花。圓型花身以赤金打造,中間嵌了一塊祖母綠,圓花的周身有著齒狀花紋,握在手裡似乎還薄有暖意。心裡存了份好奇,於是便一路握在手中也不說話,同音沐、小旋子回了宮。

進了房便拿到燭邊仔細看了,猛得見手中滲著殷殷血跡。我怕得驚叫起來,音沐急急推了門,見眼前此景亦是驚嚇不已,便拿了我的手細細端詳,片刻道:“小主……你的手並沒有傷……”後半句卻是咽在喉頭沒敢說出來。

“這……這是那個人的血……”我有些驚慌失措,顫抖著扔了那個圓花。

音沐命人速速打了盆水,讓我浣了手,安撫我道:“小主彆去想那事兒了,睡一覺起來便全都忘記了。”說著又替我焚了安神寧氣的香。

我尚且心驚肉跳,隻拉住音沐道:“你彆走,在這裡陪著我。”

她頜首,靜靜服侍我睡下了,又搬了黃花梨椅子在我床邊陪著。我合了眼,滿腦子都是那個帶著血跡的金嵌珠寶圓花,輾轉難眠。

過了許多,我聞見門外有稀稀疏疏的走動聲,不久變成了匆忙淩亂的步子,像極了那些內監擔著架子的步子聲。

我害怕著睜眼,看著音沐道:“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她旋即出去了,一會兒便進來回話:“周氏在冷宮歿了。”

我聽了一震,便是渾身冷汗:“昨日才進的冷宮,怎麼今日便歿了?”

她答:“外頭說是自縊的。”

自縊?我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昨日還哭得死去活來,求皇上饒她一命,又怎會輕易尋死。縱使已是被廢黜了的妃嬪,自行了斷亦是有罪的,她的被廢已使她家族麵上無光,如此一來更是令周家蒙羞。

那金嵌珠寶圓花……我隻依稀看見那團素布地下的亂發,但現在想來裡麵躺的十有八九便是周韞瀟了,便看了音沐問:“難怪我總瞧這那圓花眼熟,莫不是周氏的……”

她隻麵無表情,為我奉上一杯茶道:“小主定定驚,那東西多數便是周氏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時相撞瞬間所發出的聲響,那圓花……本該是握在周氏手中的,卻因擔夫晃了幾番才墜下的。既是握著東西又怎會去自縊,何況……那上麵還有著斑斑血跡。

我眼前的景象慢慢淡去了、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內監蠻力押了周氏,將素白的綾纏繞上她的脖子,一圈又一圈。她奮力拔下發間的圓花想要反抗,卻已是慢慢窒息到無力,而那頭花的齒狀花紋漸漸刺破了她的掌心,直至留下黯然的血跡。

周氏歿了!她被暗殺了!我滿腦便是這一個念頭。這樣想來綺纈小產一事並不僅僅與她一人有關,隻怕背後亦是有人暗中出策的,而她隻是不幸地被拱到了眾人麵前。周氏生前交好的宮嬪並不多,但確實在綺纈有孕之後,禦花園裡昭婕妤與她一起談笑弄雀,模樣親切。綺纈芳辰周氏的再起,昭婕妤更是出言替她求情了。如此種種,隻怕昭婕妤也是心府極深之人,而她與藝妃的恩怨糾葛……我不敢往下去想,隻不由地攥緊了被褥。

當夜皇上的聖旨便傳了下來,隻得將周氏葬於曆朝冷宮裡老死的廢黜宮嬪處,不予追封、沒有諡號,更不得遷入皇陵。

然而此後的數日裡,由於長公主的偏頗之詞和太後的重重規勸,皇帝隻得又下旨給了周氏“穆”為諡號,按貴人禮入葬,但仍不得葬於皇陵,隻遷葬京城鄉郊的北徽陵。

如此,周氏的事便漸漸淡了下來,似乎一切都歸於雲淡風輕沒有人在意,或者說沒有人願意費神去深究周氏手上的傷。看管冷宮的內監宮人更將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道是周氏死的前一日已是神誌不清、患上了失心瘋。而眾人,亦是相信周氏隻是自縊了。

我隻將那金嵌珠寶圓花放於外室的箱底,音沐見狀問:“小主為何不把這東西扔了?”

我淡淡答道:“就當留了做個警鐘,你吩咐小旋子不要再提起此事了。”音沐聽了便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