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和醒來時,先看到的是梅鬆舞飛揚的眉毛和狹長的鳳眼。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動了動身子想坐起來。卻失口叫出聲,左腳踝痛徹心扉,連著心跟針紮一樣。
梅鬆舞冷冷道:“叫什麼叫?這會子知道疼了?早乾嘛去了?”李昭和斜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動,有氣無力的說:“月清呢?”
“死了。”梅鬆舞沒好聲的說。
“放你媽的屁!”李昭和柳眉直豎,怒火中燒:“你要是敢再咒月清,我讓你去見先王!”
梅鬆舞鳳眼半眯,死死的盯著她:“你為了白月清已經罵過我二次了,再有一次,我便去殺了他!”李昭和抓起一旁的枕頭朝他打了過去:“你走,彆在我麵前晃蕩!”枕頭被梅鬆舞一把抓住,隨手狠狠的摔在地上。
李昭和卻因為動作激烈,腳疼的眼含淚花,冷汗直流。
梅鬆舞一股怒火無法發泄,本想再諷刺她幾句,見她一臉的苦色,似乎要疼的哭出來,隻要哼哼一聲,“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著一拂袖轉身走人。
李昭和縮在被子裡,一動也不敢再動,打量了一下四周,竟然沒一個人。門被推開了,千雪提了個小木匣子走進來,白衣被風一吹,揚了起來。
他關上門,轉身看到李昭和一雙漆黑的眼睛溜溜的直視他,心裡竟然升起一股暖意,緩緩走到她麵前,柔聲道:“腳疼不疼?”李昭和被他這麼溫柔的聲音嚇的一哆嗦,眼睛忽的瞪大了:“你跟我說話?”千雪眉頭皺了皺,下意識搭上她的脈博:“奇怪啊,脈像平穩啊,怎麼人好像傻了?”
李昭和哼的收回手腕,竟然罵她腦子不好用,頭一轉,不看他。
千雪咦了一聲,喃喃自語,“莫非撞上車壁了?”說著猶疑的看了她半晌,低聲小心的叫喚:“昭和?乖,你認識我嗎?”李昭和被他寵小孩子的口氣狠狠的惡寒了一下,沒好氣的說:“您不就是江湖上盛傳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氣宇軒昂,醫術精湛,花容月貌,人見人愛,天上沒有,地上難尋,世間僅此一位的,雪花門的門主嗎?”
千雪的臉漸漸繃緊,尤其聽到花容月貌四個字時,膚色變青了。他咬了咬牙,長呼一口氣,鬆開拳頭:“還好,看來李昭和姑娘還是正常人,沒有其它腦部的意外。”李昭和哼了一下,沒出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看他:“白月清呢?我是怎麼從山上下來的?”
千雪見他問白月清,臉色更難看了。走到床尾,一把掀開被子,拉過她的腳。李昭和疼的叫一聲,“你乾什麼?小心我腳好了報複你!”
千雪哼了一聲,砰的坐到床邊,毫不憐惜的撕扯繃帶,“李昭和,看來你腦子還是受傷了。我可是大夫,你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讓你的腳永遠好不了,或者是,從此走路一歪一斜,做個跛子!”
李昭和立刻閉嘴不再叫喚。千雪見她老實了,也將運作放輕柔了。揭開層層紗布,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隻是原本白嫩的小腿和腳已經醜的嚇人。千雪將她白玉般的小腳捧在手心,掌心的熱度很快傳遞到了腳上。李昭和的臉漸漸紅了,人也有些尷尬,身子微微動了下,想收回腳,可是一動就疼,便不敢再動了。
千雪重新換了藥,給她包紮好了,手裡那隻腳卻舍不得放下來,隻是盯著看。李昭和看到他這樣,又氣又怒:“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不放下?”
千雪好笑的看她:“這話說的不錯,可是你的腳我已看到,甚至摸過了,你是不是要嫁給我?”李昭和恨恨的瞪他一眼,雙眼一閉,不看他了。
千雪將她的腳依依不舍的放下,蓋好了被子,似乎有意刺激她的開口:“唉,我那師弟真是傻啊。再滾兩圈就要落崖了。”李昭和耳朵一豎,立刻睜眼看他。千雪斜瞟了她一眼,又接著道:“梅丞相啊,看著挺奸詐的一個人,沒想到腦子也上了霧了。幸好我來的巧啊,否則那雙胳膊就要斷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