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和一聽,心時又是急,又是擔心,偏偏千雪故意氣她,說了這兩句再也不說了。李昭和想問又不想讓他得意,硬硬的忍著,死也不開口。
千雪見她真忍的住,盯著她那張似怒似急又似怨的小臉看了半晌,才開恩的接著說:“那馬車就要落崖,白月清想也不想的就撲過去,用身子躺在車底的兩個輪子前,硬硬的要擋住車子,誰知那車從他身上碾過,速度雖然慢了,卻不停,他接著就用胳膊抱住一個輪子,使了勁的要停住車。梅鬆舞也是傻孩子,跟著也滾到車底,雙臂死死的抱著另一隻輪子,哎喲喲喲,那四腳胳膊啊,被輪子劃的是血肉模糊,要不是我雪花門醫術超群,這大離國就會多了一個斷臂丞相和殘廢王爺。”
“你住口!不準說這幾個字!”李昭和耳邊聽到殘廢兩個字,便怒的不行。千雪眼睛一眨,俯下身看著他,似乎很得意的說:“你不要這麼生氣,白月清胳膊還長在他身上,就是肋骨被壓斷了幾根,人不能動嘍。哎呀,你可不要動啊,你這隻腳要養,要靜養,要好好的養著。若是照顧的不仔細,將來也是有可能殘疾的。真不能想象,心狠手辣的和妃娘娘若是走路一跛一跛一高一低的,會是什麼風景?”
“你也滾!”李昭和大怒,抽出頭下的枕頭砸過去。千雪側身躲過,仰天大笑,背著手走了出去。
從那以後,李昭和在床上躺了七天。第八天時,她掙紮的下床,要去看月清,卻被梅鬆舞攔著,說是白楓善還在城裡未走,便在一個院子裡。若她去看望白月清,對他有害無利。李昭和隻好強忍住擔心,每天練習走路。
華國和月國又攻城一次,在梅鬆舞的指揮下,慘敗而回。白楓善原本意欲將他整死在此,沒想到他除了治國有方,更能夠出謀劃策,打了勝仗,於是在這個用人之時,也不去想殺他的事了反而是倚仗居多。
李昭和的腳好的很慢,都已半個月了,還是隻能一跳一跳的走,腳隻要一著地,便會疼的入骨。
她很想偷偷的去看月清,誰知那梅鬆舞像是看媳婦一樣的盯著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形影相隨。
天又熱了,樹上的知了也叫的歡了。李昭和剛洗涑完,坐在躺椅上曬頭發。後麵一個丫頭不住的給她梳頭,太陽暖暖的,讓人昏昏欲睡。
“娘娘,你說今天咱們能打贏嗎?”李昭和揚了揚眉毛:“華國又來攻城了?”怪不得到現在沒見梅鬆舞呢。
丫頭乖乖的說:“是啊。大王,丞相,還有二王爺都去戰場了。”
李昭和心一緊,反射般的坐起來,回頭看她:“二王爺也去了?他傷不是還沒好嗎?”
丫頭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嚅嚅的說:“可是今天華國和月國都是傾巢而出,要做最後一戰.”李昭和抿了抿唇,站起身,紅衫被風吹的飄浮搖擺,黑發揚起幾縷,掃過她額前的玉環.“娘娘你?”丫頭怯怯的開口.
李昭和沒有看她,徑自望向天空,雙手背在身後,良久道:“你去牽馬來.我要去城門看看.”“可是,丞相大人吩咐過,不準娘娘離開這個院子。”
李昭和柳眉一揚,厲聲道:“你去還是不去!”那丫頭被她的樣子嚇壞了,小臉立刻便白了,哆哆嗦嗦的不住點頭:“去,去,奴婢去。”說著一溜煙跑了。
李昭和策馬上了城牆,看著城下混亂一團的黑衣,紅衣,黃衣的士兵皺起了眉頭。地上的屍體已是慘不忍睹,血紅遍地。梅鬆舞見她竟然能騎著馬上城牆,又是驚,又是怒,手中正挽著的弓箭朝著她便射來。李昭和右手一抬,抓住長箭,側臉看過去。梅鬆舞怒氣衝衝的走近,一腳踢在馬腿上,“畜生,真生了一雙好腳啊,連階梯都爬的上來!”說著,有意無意的看向李昭和的腳。李昭和知道他那是指桑罵槐,於是一拍馬身,那馬後蹄一抬,嘶叫一聲,發了一彪。梅鬆舞不料它突然驢抬蹄,嚇的後退兩步,險些沒站穩。
李昭和見他受了驚嚇,生了一絲笑容,隨即收斂,死死的盯著戰場:“白月清怎麼會在下麵?”梅鬆舞看下去,見淡黃衣衫的白月清坐在馬上,被十數人圍著,淡然道:“大王有意的。他非要出城親戰,白月清隻好相隨。依我看,大王是存心引白月清出去,讓他死在混戰中。這樣就不擔心他有搶王位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