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壞掉一大半。
到了食堂,對著著桌上的飯菜愣了許久,又拿筷子撥了兩下,還是靜不下心去吃。
雖然自己也不相信是在記掛教室那個生病的不知好歹的小子。
卻還是親自打了燙而濃稠的粳米粥,生病時沒胃口,喝點軟而爛的粥應該最合適,秦尚塵憑自己的經驗猜測著。
學校的餐具用的是不鏽鋼的餐盤跟小碗,根本就不適合將流質的食物帶出食堂,於是又匆匆去學校的便利超市買來850ml容量的保溫杯,去熱水房衝洗簡單消毒過了,才將粥慢慢地注進去。
淩南高中每晚兩節自習課,雷打不動。說是自習課,其實跟白天是一樣的,課程表上亦都排好了科目,一樣有老師在教室,唯一不同的是不講新課,同學們複習或預習,有不明白的方便請教老師。
離晚上的英語自習還有一段時間,教室人不多,毛封還是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秦尚塵看不到他的臉,聯想到之前紅得那副火燒火燎的樣子,料想也好不到哪去。
毛封上課十五分鐘後才看到自己桌子上多出來的保溫杯,杯子旁邊散落著一盒阿司匹林一盒白加黑和幾根未開封的粗吸管。
自己的水杯的水亦是滿的,拿手背輕輕碰觸,是令人很舒心的熱度。
一時還以為是燒糊塗了在做夢。
昏沉不靈光的腦袋想了好一會,也未想起自己在學校和誰有這種值得對方為自己準備退燒藥的交情。
於是碰也沒敢碰一下。
鼻塞,頭疼,困乏,本身就不擅長的英語試卷越發的艱澀難懂,毛封翻出英文課本,想尋找某個難以憶起的單詞。
一張紙片貌似不經意地掉落出來。
毛封第一次看到秦尚塵的字跡。
To 毛封:
保溫杯裡是熱的粥,不要說不知道怎麼喝,杯邊有吸管。
不知道你得的什麼病,所以按感冒發燒的症狀買了藥,自己結合說明服用。用不到就扔掉。
生病就要去看醫生,不要死撐。
Ps:吃藥前先喝粥,藥大多都傷胃。
沒有署名。
沒有署名。
所以毛封選擇了把這個事件當做一個拙劣的捉弄方法來看待。本來因為這些事物而有了些許倉皇的溫暖與喜悅的心,因為存了這樣的想法,又慢慢的恢複平靜,甚至在看到那些憑空多出的物品的時候,多出幾絲酸澀諷刺的而憤怒的情緒。
不是自己不願相信彆人,而是自己把自身審視的太深刻,所以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性格不討喜,長相不討喜,不善言談,心思敏感,易得罪人,與彆人總也找不到共同的話題。
雖然被捉弄過幾次,毛封對這個學校的大部分學生還是從心底感到喜歡的。
或者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成是羨慕。
在他看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青春年少的孩子,身世良好,成績優秀,因為有良好的教養,在人前的舉止也是落落大方,既不像某些心理陰暗或者過於文靜的人一般不發一言,亦不像街上小小年紀便不念書穿著與行為都十分怪異的孩子那般聒噪。
雖然偶爾會作弄自己。
可誰讓自己是性格不討喜長相不討喜不善言談思敏感易得罪人與彆人總也找不到共同的話題的人。
自己這種人,被討厭了,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他們,健康而沒有憂慮地存在著,周&身被暖色的陽光包圍,一定也會樂此不疲地欺負現在的自己的。
那才是正常的。
所以也不要抱什麼希望的去相信麵前的藥物,熱水,還有真的想去喝一口的粥。
禍從口入。尤其在這種身體狀況不容樂觀的時候,更要當心。
毛封的舉動一直被秦尚塵看在眼裡。
他看到了東西,看到了字條。
可是。為什麼都沒有吃。
這小子腦袋裡整天在想什麼呢,被豬踢過麼。
誰都無心學習,各懷心思的度過第一節晚自習。
下課鈴&聲一響,毛封便抓著藥、吸管、水杯跟保溫杯向教室外走去。
秦尚塵又疑惑,他發現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無法猜透毛封的想法,於是目光追隨。
看著他頭重腳輕,走路像踩棉花,一步抖三抖的樣子有點想笑。
可是沒有笑出來,因為毛封走過教室門口的時候,左手一揚,阿司匹林白加黑與吸管便以同樣的弧度飛向門後的垃&圾桶。
漂亮的拋物線,雖然課間人聲嘈雜,秦尚塵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咚”的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響。
如雷貫耳。分外響亮。
秦尚塵的臉色“刷”地變得鐵青,之前被毛封抓到的那條傷痕也再次火&辣地灼痛起來。
若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也就罷了。
可很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