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那麼,現在呢。生……(2 / 2)

落葉封塵 安歲歲 4272 字 10個月前

是他的好心,被一隻沒心沒肝的驢給踢爛了。

毛封站在樓道的一排水龍頭旁,把極有可能加過料的熱水和粥一起倒進水池,擰開龍頭開關,看清澈的水流將成片的米粒衝走,覺得有些可惜。

念想著保溫杯看上去還很新,可能會有人來拿,便順便就著水流把杯子清洗了,小心地擰上蓋子。

一轉身才嚇了一大跳。

樓道的燈光本就昏暗,身後還不聲不響地站了個人,眼睛不眨地盯著自己的臉看。雖然燒的昏沉,卻也不是沒有記憶力,毛封知道他就是今天把自己胳膊抓得生疼的人。

此時看他眼睛噴火般的看著自己,麵色黧黑,神情凶狠,委實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追出來把自己堵在這裡,心裡不免害怕起來。

想著趁現在精神稍好了一點,也許應該問清楚狀況:“你……”

“把杯子給我!!”秦尚塵緩慢地說,像是從牙縫裡擠了幾個字出來。

連病帶嚇,毛封一時間被震住,反應不過來。

秦尚塵卻是等不及看他發呆了似的,左手將對麵的毛封一推,右手就將他手裡的保溫杯搶了過來。

毛封病中虛弱,哪裡經得起他這樣推搡,趔趄一下,身子就像後麵倒去,腰重重地頂在背後的水池角上,再狠狠地向地麵落去,一時疼的起不了身。

幾乎是同一時刻,秦尚塵又將手中的保溫杯用力地朝毛封身後的牆麵砸去。毛封哪裡知道,隻當那隻杯子是衝著自己飛來的,驚嚇之餘,做不出彆的反應,隻把眼睛緊緊地閉上。

然後便是驚天動地的“哐——鐺——”的巨大聲響。

樓道裡三三兩兩的人這時都奇怪地看著這裡竊竊私語,像是出現了什麼大狀況,教室裡聽到聲響的也陸續跑出來觀看。秦尚塵盛怒之下失態,被這麼多人看著,也開始覺得不妥。看著被摔得不成形狀的杯子和倒在地上的毛封,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隻得發揮演戲的潛力,故作輕鬆地朝周圍笑了笑,走回&教室。

之後的一個星期,毛封的腰都像被折斷了一般地疼的睡不著覺。

而秦尚塵。

被徹底激怒了。

事件的第二天,同桌小杭就一臉賤像的八卦道:“嘛,平時不見你跟那小子有什麼來往,怎麼連你也被惹惱了?”

秦尚塵眼都未抬:“哪有。”

“還裝~~”小杭八卦地笑,“昨晚那麼大動靜,外班都知道了。”

“嗯”。

“所以啊,總是有原因的不是,連你這麼溫和的人都被……”

秦尚塵也抬眼笑:“原因嘛,那你們是什麼原因?你們,討厭他是什麼原因呢。”

“呃,這個,因為彆人都討厭啊,嗯,也不是,總之是有時候覺得他的某些行為很怪異。大概也不是因為他怪異就要討厭他。隻是,總之覺得他很惹人討厭,所以就理所當然的討厭了。”

本是很不合邏輯令人費解的幾句話,秦尚塵卻因為有著相同的感覺而分外了解。

依然和煦而無害地笑:“那麼,我跟你的想法一樣。”

小杭卻以為他是在四兩撥千斤,秦尚塵不理會他“哇咧咧秦尚塵你這隻狡猾的狐狸”的聒噪叫聲,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小杭又湊上來,說話的熱氣噴在自己的耳朵上:“所以,想不想整整他?”

秦尚塵不舒服地皺皺眉,又表現出饒有興致的樣子:“你有什麼好辦法?”

“嗯,初中的時候有一個女同學,總是不招人喜歡,後來不知怎麼惹到一個人緣不錯的女生。大家趁她在廁所的時候,扒下全身的衣服拍了裸&照,並將她的內&褲釘到了男廁的門口。”

秦尚塵麵無表情。

“呐,那照片我沒有看過,隻是嚇唬而已,窮凶極惡地公開彆人裸&照的人畢竟是少數。”

秦尚塵轉身過來,對著他:“你該不是想用女人的招數吧?”又笑,“我沒那麼卑劣,而且……”秦尚塵一字一句,“我沒有往下扒男人內&褲的愛好。”

小杭梗住,像被人硬生生地往嘴裡塞了條懶□□。

秦尚塵無所謂地又趴回到桌子上。

毛封在學校感到了自入學後前所未有的孤獨。

偶爾還是會有惡作劇般的捉弄,可是比起之前,還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就像那天,課間時自己坐在小杭的座位上,班裡為數不多的幾個還算友好的學生之一——小杭的前桌菲娜給自己講解一道物理題,不多時秦尚塵從教室外走來在自己身邊坐下,卻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身旁的毛封,於是突然動作迅捷的彈跳開。如同躲什麼洪水猛獸。

毛封這才想起他是小杭的同桌,之所以會躲他,大概是因為二人不久前的過節,不甚在意,隻是內心糾結地看了他一眼。

不料秦尚塵也抿著嘴淺笑著看回來,悠悠地說了一句:“小杭看到該換掉這個椅子了。”

意思再明顯不過,真真的是罵人不帶一句臟字。毛封隻覺得臉頰燙的要燃燒起來,難堪又羞恥,再也坐不下去,於是逃一般的走開。

自己被孤立了,雖然還不完全徹底。

如同站立在隻能容下自己雙腳的孤島上一般,四周是浩瀚的大海,魑魅魍魎張著饕餮之口,海麵浩瀚無邊,海底凶險湧動,自己的神經時刻緊張著,片刻不得放鬆。

走在路上,總覺得人們在交頭接耳,像是在討論自己,又像不是。自己想聽到他們的聲音,卻又什麼都聽不到。

夜裡總是睡不安穩,不停地在睡夢中醒來,再睡過去,再做夢……如此循環往複。

身體疲憊,精神不佳,日裡的課堂上便止不住的打瞌睡,時間久了,有幾個老師也像是對自己有了意見,偶爾瞟過來的眼神裡透著蔑視與不耐煩。

毛封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因為自己敏感出現的臆想還是客觀的存在。

左手腕上醜陋的疤痕還在,曾經的歇斯底裡與所有莫名的痛楚憂傷都可以歸咎於醫生說的重度抑鬱症。

那麼,現在呢。生活到底是哪裡出現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