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湖 過去(2 / 2)

短篇合集 寧久葳 3059 字 10個月前

它們跑跳著,尋找獵物,前腳勾起,蓄勢待發。

零星的樹點在其中,歪歪斜斜,自由散漫。

或許這是一片荒田,是昆蟲的領土。

不管怎麼說,這是旅程的第一站了。

菲奧娜從車上一躍而下,在塵土中打了個滾,與幾隻綠色的節肢動物對視。

它興奮的又嗅又叫,它們警惕萬分,小心地防著這個不懷好意的大家夥。

見菲奧娜在不到十分鐘裡把自己從雪球變成煤炭,我憋笑。

你生氣又無奈,誰又真的會去責備一隻親近自然的小狗呢?

就像沒有人會責備一對說走就走的情侶。

因為他們找不到我們。那些煩惱的,可憎的排他者追不到這裡。

所以,開演吧。

我把小提琴遞給你,自己準備了小號。

我們與花共鳴,同鳥對唱。

琴聲有些生澀,號也吹的不好。

沒關係,沒有評委,沒有長輩,沒有人······

隻有兩個小傻瓜在自娛自樂,把田野當作唯一的聽眾,把彼此當作唯一的同伴。

一曲終,你停下了。

“拉的很好啊,怎麼停下來了?”我明知故問。

你懂,隻苦笑。“也就跟你小號水平差不多吧。”你知道我是初學者。

樂器被粗暴的塞回箱子。

誰知道琴弦會不會斷,吹口會不會磨損。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合奏會是什麼時候。

我們該約定的,隻是現在有更緊急的事。

菲奧娜消失了。

最後關於它的記憶是開演前。

它在你身邊轉悠,對突如其來的音樂吠叫。

我們太沉浸與音樂,忽略了它。

我們帶上鈴鐺,狗糧,兵分兩路圍著花田呼喊,聲音急切。

小動物探頭圍觀,可惜它們不懂,沒法帶路。

最後我們在花田中央找到了它。

它玩的太累,躺在雜草堆裡呼呼大睡。

渾身泥巴,混雜碎草屑,幾隻蚱蜢在它身旁蹦跳。

你不忍直視,不太想認它。

我蹲下,拍了拍還能看得出白毛的地方。

菲奧娜懶洋洋地睜眼,見是我,嗷了一聲又翻了個身。

“走了,菲奧娜。”嫌不夠,你又威脅它,“再不走丟下你了。”

我們都知道你不會,但這招屢試不爽。

菲奧娜騰地跑向你,圍著你的腳想蹭,你快速躲開了。

菲奧娜平安了,沒有掉在懸崖裡,也沒有被突兀的卡車壓在輪胎下。

我很高興,隻是得抱著這隻小臟狗去找水源衝洗。

好在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水清而淺。

不忍破壞那一抹清澈,我隻能一趟趟地舀水,將煤炭衝成落湯雞。

我們把行禮堆在腳下,放倒車椅。

車內空間不大,容納兩人一狗綽綽有餘。

夜晚的山腳並不寧靜。

動物的鳴叫嘶吼,奔跑跳躍,吵吵嚷嚷。

不過比起城裡滿是燈火,鄰裡爭吵聲嘈雜,這兒還算不錯。

星光微朦,深淺不一的天空打翻雲朵的顏料。

夜風推動油彩暈開,也吹得繁星和我們闔眼。

我們淺聊些許,呼吸便平穩了。

許久,四周隻聞鼻息,動物們都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