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的映照下,人行道上的斑駁樹影仿佛是一道道神秘的障壁,使人不禁思緒萬千。
晚風的微涼仿佛也無法平息內心的焦躁和不安,像刀子一樣劃過溫予陽的每一根神經。
遠處傳來了車輛轉彎的哢嗒聲和微弱的喇叭聲,讓人感到心煩意亂。
越來越近,溫予陽開始看見路燈下的人們,他們匆匆忙忙地走著,仿佛在追逐著什麼東西。
溫予陽也同匆忙的行人一般,一般匆忙。
周圍的環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渾身濕透的老鼠,在毫無目標的奔跑著,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江心嶼朝著溫予陽略顯疲憊的背影追去,沿途來不及躲避的人與事激起的欣喜與焦慮交錯在心頭,讓他呼吸急促。
他看到溫予陽停紮在樹影下,臉上帶著焦急的表情,江心嶼有些咆哮地喊道:“靠!你去哪?”
溫予陽轉過身來,呼吸急促,似乎是剛剛從奔跑中停下來。他的臉上帶著些許堅毅,但此時卻透露出一絲憂慮和不安。
“有事。”溫予陽的話語讓江心嶼更加心煩意亂。但他不顧,他繼續向前急跑,“你彆跟著我!”
江心嶼眉頭緊鎖,隱約感到溫予陽正在經曆某種無法言喻的磨難,他愁眉苦臉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溫予陽停下腳步,轉身靜靜地看著江心嶼,“回頭再跟你說。”
他便朝著學校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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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予陽進入教室已經是晚上第二節晚自習,楠溪的自習可是安靜如時間靜止,他不敢動作太大。
他輕手輕腳拉開凳子坐下喘氣,拉了拉胸前領子,試圖讓晚風竄入,給他帶來清涼。
他睨眼斜出窗外,冷色眉眼裡映著靜默的細葉榕。他抬起手,黑色瑞士表裡是堪比烏龜行走的時間。
他總想等下課鈴響起的那一秒。
溫予陽的焦急等待都隻是為了拿到他被老師收走的手機。
溫予陽不是缺手機的人,他先前已經被老楊收掉三部,他還是屢教不改。
前三部都可以不歸還,但這一次不行!絕對不行!
因為照片裡有一張皮鞋照。
那張照片裡的皮鞋與溫予陽的父母車禍那晚,他躺在雨夜的血泊裡,撐著僅有的意識,用模糊的視線尋找到罪人特征的唯一記憶。
那場車禍已經過去兩年,皮鞋的記憶越發模糊。
他花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畫出來了,大概畫出來了,很像,很近似。
無論如何都不能丟!
他必須拿到!不惜任何代價!
手機的去處他不大明白。經過白葵的插手,待老楊辦公室的保險箱裡,估計是不可能。
所以,他現在最認定的目標就是白葵。
溫予陽有些耐不住性子,但在這大環境下,他不能做出什麼影響周圍同學學習的動靜。他也隻好隨意抽出一本書裝裝模樣,打發時間。
他的桌櫃裡幾乎都是八月中旬複習的新書,沒寫名字,甚至有些都沒翻過!
他歪過脖子,暗淡星眼低過桌麵,掃進書堆,卻發現一個可疑的盒子!
高級黑色紙盒被一條白色絲帶捆綁,就這樣安靜地“躺”在溫予陽的桌櫃裡。
這種禮物是常見的。
用江心嶼的話來說,是狂戀者送來的心意。
換是以前,溫予陽都會讓江心嶼幫他清理課桌上的“心意”,因為他已經警告過所有人,不要往自己的課桌堆東西。
如果堆放了,不管是誰,他都當做是垃圾,扔進垃圾桶。
此後送禮的現象則變少,但總有幾個忠誠的追求者,死不悔改。
但是不巧,江心嶼那傻子剛從京師瘋玩回來,與溫予陽在酒吧碰麵,還沒來上學
他幾不情願地清理這個禮盒,抽出幾絲認真的態度,瞟了瞟外裝。
這不瞟還好,會直接扔進他前桌的垃圾袋裡。這一瞟,發現上麵寫有“白葵”這兩個大字,公開課交換位置時,她本子上有她的名字,他剛好記住了。
他認真的眼角瞬間消失,他眉頭一皺。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美女救了英雄,到底還想續何種緣分?
他扯開絲帶,掀開禮盒,好奇的思緒迎刃而解,但他痞笑刺入冰窖,黑漆漆,迷茫茫。
禮盒裡竟是他所尋找的那部手機!
思緒如冷鋒過境裡的暖氣,驟冷下沉,下沉再下沉。沉到底處,他便按圖索驥。
那姑娘為什麼不謀利益而歸還他的手機?當初她在辦公室為他解圍,不是因為看上手機?那究竟是為什麼?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這麼精明算儘的一個人,活在他生活圈裡,沒人能逃出他的掌握範圍之內。
她是第一個!
糾結之時,晚自習第二節下課鈴聲如雷貫耳,地動山搖。
溫予陽全身拔立而起,直奔高三(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