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枝向日葵 “談談”(2 / 2)

予葵於爾 木飛葉 4345 字 9個月前

公開課交換位置過後,他能很快並精確地尋找到她的位置。第一組倒數第六桌靠窗。

楠溪的課間沒有沉沒熙攘之中,多數人選擇出來被細葉榕葉裝飾的廊道上,趴在欄杆上,和幾個聊得來的朋友吹晚風。亦或是,在教室的任何地方活動。

反正很少像白葵還坐在位置上埋頭刷題。

溫予陽站在她身旁的窗邊。白葵太過專注,溫予陽一時不知如何打擾她。

她寫題速度很快,偶爾一道數學題打斷了她的前路,她會把按動筆頭頂著自己的下巴,“叮”一下,筆尖彈回。

徘徊一下,思路即出,抿一下嘴,又將筆頭壓在下巴上,彈出筆尖,寫題,行雲流水。

溫予陽碎發隨風淩亂,暗淡的星目裡裝著一身鬆垮的骨架。骨架好似用風化已久的白竹拚湊支起,隻要輕輕一觸碰,就會散架一地。骨架的如冷凍冰霜粘過表麵,寒寒冰白。

但慶幸,這堆骨架裡住著一個努力的靈魂。

白葵寫完最後一道題後,落筆,習慣性地在題目的最後一步點上一個點。

她揉揉太陽穴,及腰黑發隨之移動蔓延細腰間。

溫予陽終於找到了打擾的時機,輕輕在窗邊敲錘,“咚咚咚——”。

白葵鬆開太陽穴,淡藍色的眼眸向右偏轉——劍眉星目,高鼻骨滑落而下的唇峰紮入白葵的眼眸,刺激她的每一根神經。

“談談。”他挑眉示意,聲音輕盈,辨彆不出情緒。

白葵當然知道溫予陽要跟她談論什麼。

她緩緩起身,走近身旁靠窗的行道,溫予陽站在窗外,他們麵對麵,一高一矮,中間隔著按有窗框的半牆。

溫予陽的身影壓過她,她沒有在意,“東西已經歸還給你了,我除了掛掉你的來電,其他什麼都沒碰,這個你放心。”

“嗯。”他不緊不慢地聽她敘述完,“欠你個人情。說說想讓我怎麼還?”

“不用,你可以離開了。”白葵仰頭,帶有累意拒絕道。

“可我偏要還呢?”

白葵抿抿嘴,其實她還真想讓溫予陽幫一件事情。

關於銀鐲的下落,她想找他打聽。

這也是白葵在辦公室掩護溫予陽的目的。她在辦公室門外途聽溫予陽與溪裡巷有關。那麼溫予陽肯定會與搶她銀鐲的人有過眼緣。

依靠溫予陽來尋找銀鐲的下落,比她自己主動收集證據輕鬆得多。

可她還是猶豫,萬一溫予陽和那個搶她銀鐲的混混玩的好呢?是不是銀鐲很難有奪回來的希望?

猶豫過後,她深呼一口氣,嚼文嚼字,“要還也可以。我想跟你打聽溪裡巷的一個人。”

“誰?”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描述他的模樣。”她憑借記憶描摹人像,溫予陽也集中注意力,“他是男生,染了黃色的頭發,脖子背麵上有‘King’的紋身,還有……”

“王昆。”他篤定。

這個人是溫予陽的死對頭。溫予陽沒混入這種生活的時候,王昆就經常帶一幫混混堵住街邊學生,勒索錢財或者其他值錢物品。

溫予陽在溪裡巷的地位比王昆高,是因為溫予陽敢打,能打,他把另一條街的老大給打殘了。

街與街,巷與巷本就有互不惹事的不成文規定。可溫予陽沒把這條規定放在眼裡,對他不利的,阻礙他的,都會被他一一清除掉。

“他搶你什麼了?”

“昂?”白葵沒反應過來。溫予陽直接猜到了白葵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我說——他搶你什麼了?”他了解王昆那人的德性,不是搶就是偷。他不放心地又一次詢問,沒有不耐煩。

“額……我隻是問人。”

“你不說,我也不答。”溫予陽瞅見白葵躲閃的眼神,篤定王昆的罪行。

“是……我的銀鐲。”她眉目盈盈,“我需要更進一步了解王昆,才能給警察提供銀鐲的線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溫予陽明白要從王昆拿回東西,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你銀鐲長什麼樣?”他皺眉好奇,這玩意在楠溪很少見。

白葵轉過身,附身拉開放在座位上的書包,掏出一張銀鐲照片。

白葵將照片遞給溫予陽,溫予陽順手接過,目光墜落於照片之上——銀環成型,連簇葵花緊密綻放於環上,精雕細琢,入木三分。

“這事我包了,還你人情。”溫予陽的心總被一股勁與這銀鐲相連。他視線移開照片,淡然又堅定。

白葵措不及防,她沒想讓溫予陽親自幫他奪回銀鐲,她隻是想詢問那人的信息!

“不用了!不用了!”她皺眉竭力拒絕,強調她的目的,“我的問題問完了,你的人情也已經還清了,我們已經兩不相欠!”

她生怕溫予陽會與王昆打架鬥毆,她怕他會因為她受傷,會因為她而受處分!

“不信我?”

“對!我不信你!”她語氣降了幾分,談吐緩慢,“所以請你彆插手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

溫予陽的求勝欲極強,特彆是在被對方否定的時候。

“哦”,他寬大的肩膀往前傾,居高臨下,仔細端詳這姑娘的不信任,輕笑道:“明天下午七點在溪裡巷隔壁咖啡廳等我。”

明天是周日,中午上完課就可以自由活動,直到周一早上才來上學。

“昂?”

“有事。”

語閉,溫予陽拖著提拔的背影不緊不慢離開。白葵習慣性目送,他身影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