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
女人來不得顧及自己十六歲的兒子剛才準備拿著槍要到哪裡去,她蹲在餐桌旁邊,“你上樓去,從你房間翻到後麵然後快逃。”
“你呢?”
“彆管我,你先去。”她低聲很不耐煩的吼他。玖年有些自欺欺人的想她的意思是,自己先走,她馬上就會來。
他扭頭走了,此刻沒有任何時間讓他留戀自己的母親。
有些踉蹌的推開門,他用自己最輕快的動作從窗戶上跳下去,不高的樓,他微微扭了一下,然後聽見了一聲很短促的槍聲,臉開始發燙,牙齒有些哆嗦了。
他還是毅然選擇從房子後麵一條窄窄的小道逃出去。
“玖年。”有男人在背後輕輕的叫他。
那是那個叫石彰的男人的聲音,他很聽話的停下了腳步轉身麵對著他,如果不趕快停下,也許子彈會射穿他的心臟。
他的左手拿著手機。
“彆,不要給警察打電話,你知道的,一個電話打通的速度和子彈的速度比起來誰比較快。”
他的手不再按鍵了,隻是緊緊的握著手機。
石彰讚賞的說:“你剛才就是在口袋裡一直握著手機麼?從我們剛進門你就覺得不對?很敏銳的孩子。”
他沉默不語,石彰無聲的笑了。
那真是一種不祥的預兆,玖年突然恨透了笑容。
“玖年,走!”
男人喘著氣用一根高爾夫球拍想敲暈石彰,然後在玖年眼裡,無比清晰的看到伴隨著槍聲重重歪著倒下的男人。
他甚至連眼睛還沒有闔上,頭垂著,雙下巴嘟著,像極了他每次嚼著炸魚的樣子。
那是他最愛吃的主菜。
那是玖年連名字都厭惡的記住的男人,他的繼父。
玖年看不到他身上的血,他隻是表情詭異的歪倒在牆上,在石彰的後麵。
“乖乖的,不要太激動,這樣你就不會死。”
他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動未動的腳像是粘在了原地,石彰越走越近。
他摸著口袋,拿出了一直藏著的槍,在石彰始料不及下打中了他的腹部。
石彰倒下了,他冷笑了一下,隻是遺憾手沒有氣力再抬高一些,直直的對著心臟,宰了這個畜生。
——現在不能殺了你。
他用手機對著石彰的臉,拍下了他。
——我以後要殺掉你,在那之前,我要讓你時時恐懼著,掙紮著,直到死亡前的崩潰。
明明知道不應該的,他還是從廚房的小側門地方探進了頭。
女人直直的躺在桌子底下,腿在外麵,一雙三寸高的藍色高跟鞋。
在玖年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臉,但她的身下有很多的血,還有那血泊裡白皙的腿,和她腳上漂亮的新鞋子——那是男人送給他妻子三十七歲的生日。
本來他們約好的在今天周末要一起出去逛街然後吃晚飯的。
不知道蓧塚在哪裡,他轉頭走了,剛開始是走,後麵還是飛快的跑了起來。
他跑到了大街上,街上人的表情是那麼的平和,他們在談論著很多的事情,沒有人特彆的去看他,那隻是一個穿著乾淨衣服在沒命奔跑的少年。
——也許他們學校有跑步比賽。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人很好奇的對她的同伴說道。
——可是你錯了,他的父母剛剛被殺掉,他在逃跑,要不就會死。
之後的第二天,他就會變成殺害父母的凶手。
蓧塚在槍上粘上了玖年的指紋,然後放在了女人的腳邊,現場布置的完美無缺,他帶著重傷的石彰離開了。
他有些疑惑,既然那孩子有槍,未免射的有點不準,再怎麼嚴重的槍傷卻也傷不致死。
他是個心細且心理術高超的密探,卻也沒有看懂玖年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