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卻依然毫無悔意，“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不乾任何人的事情，你放心，剛才我蒙了臉，沒人看清我。”

“可你這麼衝動會害了國鬆，你口口聲聲說不乾任何人的事情卻已經連累了你的國鬆大人難道不明白嗎？”我有些激動，有生以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忠心卻又衝動迂腐的家夥。

他抬起頭，詫異地盯著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輕歎了口氣，說，“如今天下基本太平，天皇都得看將軍大人的臉色，你貿貿然地去行刺他，即便他們沒有看清你的臉，你覺得他第一個會懷疑的人是誰？”

他愣了愣，沒有回答。

我無奈地閉了閉眼，直言道，“不是你，而是國鬆呀。”

他提了口氣想說話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懊悔和恨意交織的臉變得有些扭曲，我知道他很忠心，是個優秀的部下。可同時他又是一根經，這樣把事情挑明了說他一定會很痛苦，可是如果不說，國鬆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憂心忡忡讓我覺得很莫名，我為什麼要去擔心一個和我的任務毫無瓜葛的人？我如此問自己。突然門外傳來了咯吱咯吱踏在木地板上的細碎腳步聲，聽聲音像是人數不少。我猛地一驚，然後扔了塊手絹給他，

“趕快包紮一下到櫥後麵躲起來。”

他木訥地應了一聲躲了起來，我整整衣襟還未做好心理準備就聽見門外急切而響亮的敲門聲伴隨著毫不客氣的喲和，

“開門！開門！”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是幾個凶神惡煞的武士。

“什麼事？”我開口先問。

為首的男子冷著臉，正色道，“奉將軍之命捉拿歹徒，疑是府中內鬼，所以特來搜查。”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時不時地朝裡探著，我故意擋在他的麵前，冷哼一聲，

“抓人都抓到房間裡來了……這裡隻有我一個，沒有其他人。”

“有沒有得搜過才知道！”他欲硬闖，我用蠻力將他推了出去，大吼一聲，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懷疑我就是懷疑我對將軍的忠誠，懷疑我對將軍的忠誠就等於讓我自行切腹了斷。既然將軍下令搜查，不如你再去請一道將軍令，叫將軍讓我切腹算了，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將軍為了搜查一個歹徒而懷疑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

“你——”他說不過我，隻好乾瞪著我，卻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咬了咬牙，補充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會讓國鬆大人為我做主的！”

“什麼事情讓我做主？”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轉過頭看見國鬆一臉悠哉地朝著我們走來，幾個武士恭敬地向他行禮，他的到來更加壯大了我的聲勢，幾個武士不敢放肆，裝模作樣地哼唧幾聲便走了。

見他們走遠，我便長籲了一口氣，在心中暗歎一聲，剛才真是好險。

“以後彆老把切腹掛在嘴上。”

冷不防的，身旁傳來了國鬆的聲音，我回過頭，他似是酒醒了，雙目眺望遠處，臉上帶著淡淡的憂鬱。平時見他囂張跋扈慣了，這副模樣我倒是第一次見，不過他的確是十分喜歡這樣極目遠眺，似乎在窺探自己的未來一樣。

他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你這樣說他會當真的，彆以為是在說笑，他要下一道將軍令不過是開個口而已。”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我納悶地撓撓頭。

他回過頭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問了我一個叫人咋舌的問題，“你知道什麼是切腹嗎？”

“誒？！”我皺了皺眉，想想過去看過的電影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就是拿刀捅自己的肚子嘛。”

他無奈地笑著搖頭，“你隻答對了一半。”

他用手作刀朝著自己的腹部筆畫，手刀落在左肋骨下頓了頓，然後緩緩地一直劃到右邊。

“從這裡刺下去，然後狠狠地勒一刀，如果沒有死透徹，那再往回劃一刀，甚至三刀、四刀。”

他說得很平靜，好比隻是在宰殺一隻母雞似的。可我卻聽得胃裡翻江倒海，加上他很有天賦的演示很成功地向我介紹了切腹的全過程。我可以明確地向他表示，他成功了，我此生再也不會對誰開口說切腹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