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我那強勢的母親,在她的麵前我倔強如初,有讓我敬佩有加的神槍手父親,沒有他,我也無法練就今日的身手,當然,我的夢裡依然少不了國鬆的身影,血夜的那一幕讓我始終無法忘懷,還有波斯王子達斯坦爽朗而格外帥氣的笑臉……再有……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張冷漠的麵孔,隻是那張臉漸漸地變得有些扭曲,讓我幾乎辨認不清……
我猛地睜開雙眼,於此同時對上一雙夢裡出現的眼睛,隻是這雙眼睛似乎不再冷漠,從他的眸子裡我看到了自己有些虛弱的樣子。
“好些了嗎?”那人終於開口說話。
我張了張嘴,這才慢慢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大哥?”
他朝著我微微一笑,柔聲道,“沒事了,你身上的毒清了。”
我怔了怔,他越是一臉無謂,我越是納悶,便好奇地問,“清了?!可是我身上的毒——”
“那本就是我們大遼軍中研製的一種毒藥,軍醫解毒自然是信手拈來。”為了打消我的顧慮,耶律休哥打斷了我的話。
我突然想起剛穿越到雁門關的時候,那個潘將軍是說過類似的話,他說他把遼人用在宋人身上的手段施加在了我的身上,原來他說的都是事實。
我撓撓頭,想要撐起身子,他見狀輕輕將我扶起,隨手拿一隻軟綿綿的枕頭墊在我的背後讓我靠坐在塌上。
“研發這藥的人可真殘忍。”我喃喃自語道。
他點點頭,“我早已命令軍中禁用此藥,即便對待俘虜也不允許,殊不知,你身上的毒從何而來?”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他的目光毒辣辣的,好似我一不留神就會被他看穿一樣,我模淩兩可地回答,
“這是我的一個秘密,我想,我很快就會讓大哥您知道。”
他默不作聲並不打算再逼問我,我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再度自顧自地打量起他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和初次見麵時的感覺大不一樣了,那雙眼睛更深邃、更好看了。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許他還是他,什麼都沒有變,隻是我看他的心情已經變了許多。
我無意識地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他好奇地問。
我微微一笑,直言道,“看不出來,大哥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耶律休哥頓了頓,臉微微抽了抽,似乎有生以來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讚美過。他是每一個遼人心目中的戰神沒錯,可是誇他溫柔的人恐怕普天下就隻有我一個吧。隻有我看得出他冷漠外表下那可溫柔的心。
他對季悠然的好,他對母親的孝順,他對突如其來的我的疼愛,甚至,還有他對阿善的眷顧讓我心生感動。看來,他並不是宋人口中所說的殘忍無情、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至少,他不會讓他手下的士兵濫用可以控製人心性的毒藥,甚至禁止他們施加在俘虜的身上。他甚至會在關心我的時候忘了自稱為王,似乎在我的麵前他隻是一個平凡的哥哥,我們之間並沒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自己可以做到觀察入微,不過我想,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我已經漸漸地開始了解他,同時,也漸漸地開始能夠感受到璿楓身上的痛楚。
“怪不得悠然姐姐都不願意跟我回去呢。”我突然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耶律休哥皺了皺眉,我下意識地感到自己說偏了嘴,不由得揮揮手,隨口胡謅道,
“沒什麼,我隻是和悠然姐開個玩笑,讓她陪我去我在北宋那裡的家她都不肯呢。”
他將信將疑地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在心中唏噓不已,如果他真的追問我那所謂的家在哪裡,我恐怕真的要說穿幫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直以來讓我頭痛苦惱的一個問題,不由得徑直開口問他,“真的有那個讓大哥您百戰百勝的軍事秘籍嗎?”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了然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些急了,直問他,“到底有沒有嘛?!”
“你說呢?”他反問,然後一臉不屑地道,“你以為我百戰百勝的原因是靠一本破書?!”
我嘟囔著嘴不知是信還是不信,“我知道大哥你本來就很厲害啦,可是既然是秘籍總有些精華吧。”
他冷哼一聲,直言道,“那不過是我對付宋人的一個計謀而已,沒想到會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