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這些 “你要醋麼?”(1 / 2)

“假如,我想要一樣東西,你會怎麼做?”

“給你。”彭侯想也不想,道。

樓小禾用力搖頭,“不對,你應該先搞清楚,究竟是我想要這樣東西,還是你以為我想要。”

彭侯微頓,再開口時,語聲含了點笑意,“你親口說的,怎會有錯?”

“……”

是了,她前腳剛說了一個也不原諒,這人後腳便把人雙雙提來床前,往她手裡塞了把半人高的大刀,讓她隨便砍,現殺現吃……

——怎麼不算貼心呢?

樓小禾原地哽了好一會兒。

她懷疑彭侯在杠她,但又沒有證據。

樓小禾深呼吸,讓自己平心靜氣:鬼門關走了這麼幾遭,許多問題都豁然開朗。

首先,出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大魔頭一心求死,但始終求而不得。

她原以為,彭侯果如諦聽所言,是個斷袖,且與那沈護法不清不楚,但若果真如此,他又何至於至今未破金身,甚至淪落到迷信諦聽,病急亂投醫,在她一個鳳麟洲出身的犬奴身上大費周章……

也就是說,堂堂大魔頭,無所不能,卻偏偏求死不得,原因無他,隻因為:他不懂愛,或者說,壓根就沒開情竅,那本什麼小雞吃綠豆考就是鐵證。

“……”

樓小禾狠狠一囧。

彭侯身上越來越深重的黑霧讓她感到不安,遲疑了一下,湊上前去,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

黑霧嫋嫋地,沿著樓小禾的手背往上纏繞,倒是沒什麼特彆的感覺,但瞧著怪瘮人的……

樓小禾穩了穩心神,握住了便不鬆手,感到男人的手不似平時溫熱,有些發涼,她不自覺緊了一下掌心。

“……”怎麼沒反應。

本想借著小紅之力給這小子開開情竅,也不知這貨是不是讓彭侯身上那黑沉沉的煞氣給駭住了,竟不敢出來。

她隻好放軟語氣,學著小紅的腔調,哄道:“人心複雜,哪裡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道得儘的,哪個沒有詞不達意言不由衷的時候。就好比……”樓小禾搜腸刮肚,“好比我說想吃甜的,那花生糖和大鴨梨,你要給我哪一個?”

“都給你。”彭侯不假思索,答得簡直不要太快。

“……”

死男人就是在杠她,這下讓她找著證據了:那雙漂亮眼睛裡促狹的笑意說明了一切。

樓小禾發現:彭侯很有一種本事,用他那特有的散漫肆意,輕描淡寫地……來氣你。

你越認真,他越輕飄,好玩一樣,看你一點點泄氣,把你頹喪的模樣當樂子。

這廝根本全無心肝,怕是生下來就沒長情竅,才這般油鹽不進。

胸口像叫一大坨棉花死死堵住了,樓小禾氣不打一處來:還是太年輕,眼皮子淺,沒見過這種晦氣人。

托彭侯的福,她悟透了一樣道理:所謂好脾氣不過浮雲,等遇上克你的,有你受的。

樓小禾想甩開彭侯,手上卻驀地滯住,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和男人的手居然沒羞沒臊地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

小紅啊小紅,揩起油來你倒是膽肥得很。

彭侯掃了一眼十指緊扣的兩隻手,半垂著眸,忽然道:“為什麼生氣?我說得不對嗎。”

他悠悠地抬眼,瞧著樓小禾,“不對的話……小禾教教我。”

彭侯抬眸的瞬間,樓小禾仿佛聽見了胸腔裡,正在滋滋作響——那是熱油煎生肉發出來的動靜。

……要命,魂好像被勾走了。

“就、就問啊,”她的臉瞬間紅透,梗著脖子,視線拚命閃躲,“我說想吃甜的,那你就直接問我,想吃花生糖還是大鴨梨,那我就說桂花糕……就、就這樣啊,多簡單。你……這下會了吧。”

彭侯卻不答她,盯著她豬肝似的麵色,“小禾,你的臉好紅。”

餘光裡幽幽爬上來一抹黑霧,樓小禾眨眨眼,“還、還不是被你這黑煙熏的,你趕緊把它收一收,我……我做早飯去了。”

說罷,將手用力一掙,落荒而逃似的,鞋都忘了穿,從床上跳下來,咚咚咚往外跑。

身後似乎有人說話,耳鳴聲和心跳聲太吵了,她沒聽清,埋頭到門邊,高大的身影好似一堵牆,將她的去路堵了個結實。

“叫你怎麼也不理人。”彭侯低頭看她,埋怨的話,口吻卻溫柔。

“啊?啊……”她下意識用力拍了兩下耳朵,“沒聽見,不好意思啊。”

耳尖倏然一涼,彭侯的手指一觸即離,耳中嘈雜的嗡鳴聲如潮水般徐徐退去,他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好了嗎?”

樓小禾眼睛微微睜大,點了點頭,“謝、謝謝啊。”

轉念一想,她這耳鳴的毛病可不正是拜彭侯所賜……

——謝個屁。

眼前倏然一花,彭侯俯下身去,將一雙絲鞋輕輕放在她腳邊,葡萄紫的顏色,很亮眼。

“把鞋穿好。”他說。

樓小禾乖乖穿上了。鞋子很合腳,鞋底柔軟,像踩在棉花上,顏色也很好看。

明知道彭侯所做的這些,不過是在認真完成“培養感情”這樁性命攸關的課業,但從來都是伺候彆人的樓小禾,還是忍不住感到渾身不自在。

尤其中間還夾著個小紅火上澆油,於她而言,莫說享受,簡直堪比受刑,她目光亂瞟,就是不去看彭侯,“廚房……在哪裡?”

樓小禾一張臉紅成猴子屁股,嘴裡磕磕巴巴,彭侯靜靜地看著,眸中浮上一層笑意,“你身子虛弱,不宜操勞,早食已備好了,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