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吃小孩 “你好香啊。”……(2 / 2)

樓小禾:“……”祖宗咱能不能看看場合再發騷?

她根本不敢去看周邊人此刻的麵色,尤其是關裕。

*

此番入甕,要將關小栓的執念徹底化解,方能將他的陰魅引渡出來,從而解救被困在冥鴉甕中的豆豆。

謝必安問過關裕後,將入甕的一應事宜交代清楚,把人送進去前,又重申了一句:“冥鴉甕裡的幻境乃陰魅執念所化,不到緊要關頭,不可擅自更改其中的事物軌跡,更不可插手他人命運,否則,魂識將遭遇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樓小禾乖巧點頭:“嗯,記下了,謝使者放心。”

謝必安頷首,滿意微笑,看向一旁的彭侯。

彭侯開口了,卻是朝樓小禾道:“要不要吃糖?”

謝必安:“……”很好,徹底被無視了。

樓小禾大囧,連忙對彭侯搖手,道:“不、不必了,先入甕吧,等不及了。”

謝必安癱著臉繼續擺爛:“是麼,等不及吃小孩了?”

彭侯笑吟吟接著發瘋:“小孩未必合你胃口,先吃口糖墊墊饑。”

說著,煞有介事地摸出顆糖遞給樓小禾,一邊補充道:“花生糖。”

餘光裡的關裕再度搖搖欲墜麵無人色。

“……”真是缺大德了。

樓小禾一把抓過彭侯的糖,三下五除二剝了糖紙塞進嘴裡,嘟嘟囔囔罵罵咧咧道:“這下可以了吧,到底還入不入——”

話猶未完,她眼前一黑。

屏住呼吸等了許久,依然黑著。

她心裡開始發毛,惴惴喊了一聲:“……姓彭的?”

她壓著嗓子,仿佛擔心驚擾了什麼,聲音輕得有如囈語。

“我在。”

伸手不見五指裡,男人的聲音很快回應。

彭侯說話的聲音很近,幾乎就在樓小禾耳邊,她下意識一激靈,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我、我也在。”

他用氣聲輕輕笑她,“我知道。”

“你能看見我?”她驚訝,“可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衣料窸窣聲,彭侯似乎在動作。

樓小禾說話時一邊伸手在虛空中摸索,這時腕上倏然一緊,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帶著她往前,直到觸上一片溫熱。

“在這。”他說。

樓小禾手心下是彭侯的臉,虎口邊沿挨著他高挺的鼻梁骨,熱熱的呼吸灑上來,有點癢。

她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縮回手,“哦,好、好的,在就好。”

“這裡為什麼這麼黑?”她問。

“因為天黑了。”彭侯答。

“……”

照謝必安說的,甕裡的時間與外頭不同,具有很大的隨意性,一閉眼就天亮了,一睜眼就天黑了……都是正常的。

樓小禾恍然意識到,自己此刻是躺著的,和彭侯麵對麵,在一張床上。

她登時聳起肩膀,又很快鬆下去:都是男的,彆扭個錘子,而且……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她忽然覺得有點冷,渾身打了個哆嗦。

“為什麼這麼冷?”她問。

“外麵在下雪。”彭侯道。

“……”

樓小禾愣住,豎起耳朵靜靜聽了一陣,頓感新奇:“外頭沙沙響的……是下雪的聲音?”

她從沒見過雪,倒是先聽到了雪,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夜,和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嗯,”彭侯似乎又在笑,“天亮了可以堆雪人。”

樓小禾心跳忽然加快,也不知是因為彭侯的這聲笑,還是因為“堆雪人”。

“……可我不會。”她下意識道。

“……不會什麼?”彭侯似乎難得地頓住了。

樓小禾隻當他是在揶揄自己,訕訕地:“你是不是想笑話我?我非但不會堆雪人,連見也沒見過。”

對麵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沒有輕飄的笑意,聽上去竟有些一本正經的意味,“小禾這麼聰明,竟也有為難之事。”

樓小禾無意識地將臉往枕頭裡埋了埋,“鳳麟洲隻有春天,全是花,沒有雪。”她隨口道,“你們都誇我聰明……但我其實沒見過什麼世麵,眼皮子特彆淺。”

對麵人沉默著,好一會兒,低低的聲音隔著很近的距離不疾不徐地響起:“靈蛇索最忌三昧真火,桂花肉過油時要猛火才鬆脆,借司刀符祛魅治鬼……這些,哪一樣不是世麵?”

樓小禾怔愣良久,她聽見彭侯在黑暗中開口道:“小禾,在你這個年紀,比你聰明,又比你有眼界的孩子,我從不曾見過。”

空氣靜下來,靜謐中,雪落下的聲音,鋪天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