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很喜歡 “有種叫暗戀的東西,天君……(1 / 2)

“那什麼,要不先吃飯?這會兒飯點,大家應該都餓了。”大家貌似看熱鬨看飽了但她是真的餓也是真的想逃。

樓小禾用了點力,把手抽出來,一雙眼根本無法直視彭狗,隻好低頭盯著他的鞋尖。

十分簡樸的一雙蒲履,鞋尖和衣擺處沾著乾涸的血跡。

“好,吃飯去。”彭侯重新牽起她就要往外走。

樓小禾倒吸一口氣,拉住他:“你先,你先變回來。”

她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癲公當著自己這麼多屬下的麵,欻地變成個女人不說,還光著身子,還打算用這德行拉著她出去招搖過市……他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丟人現眼一邊悠遊自若的,到頭來隻有樓小禾自己汗流浹背。

“小禾先親我一下。”

“……”

彭狗語氣中逗弄的笑意聽得樓小禾火起,但她隻想早點結束這場似乎隻針對自己的公開處刑,於是二話不說拉過他的手嘴了口,“嘬”的一聲,敷衍中透著股惡狠狠的勁。

彭狗似乎爽到了,當下變了回去,牽著樓小禾晃晃悠悠往外走。

樓小禾如蒙大赦,走到一半忽然停住。

彭狗偏頭看她,聲音實在很溫柔:“怎麼了?”

樓小禾感覺小紅要化了。

“讓小德子吃飯去吧,豆豆和順子好像來接他了。”

樓小禾聽見拐杖的篤篤聲,看到外頭鬼鬼祟祟兩道身影,這才想起來小德子還在地上跪著。

怪不得她感覺後腦勺癢癢的,小德子肯定盯她了。

“小禾要是對我也能再心軟一點,就好了。”彭狗忽然沒頭沒尾地說。

樓小禾莫名,擔心他又要犯病,心裡打鼓,好在他似乎玩夠了,一個眼神,沈渙沒好氣地朝小德子道:“你可以走了。”

出得門來,豆豆和順子躲在樹後麵,並不上前,樓小禾默默跟著彭狗走,一隻手悄悄朝他們那邊打手勢:晚點去找你們。

走出去一段,樓小禾時不時回頭,依稀看見小德子跪在二人麵前,豆豆抄著拐杖,呼呼地往他頭麵上掄,好像把人打哭了。小德子不停求饒,站起來要跑,順子一個箭步把人牢牢按住,繼續跪著吃拐杖。

樓小禾心下納罕:這小德子也不知道乾了什麼好事,一下子好像把人全得罪光了,真有出息。

從懸壺堂出來,走了沒多遠,樓小禾拉著彭狗在一棵樹下席地坐了。

“就在這裡吃吧,今日陽光很好。”

她靠在樹乾上,抬頭看一眼樹冠,說:“這樹的模樣和香樟好像。”

“是女貞。”

樓小禾聞言,偏頭看彭狗,正好撞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好像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全都了如指掌。”

彭狗笑了笑:“當然,它們全都由我一手締造。”

樓小禾聽了這話,笑得有些微妙。

“小禾喜歡這裡嗎?”

樓小禾點頭:“喜歡啊。”

一壺天裡全是山,晨間和雨後漫山遍野的雲霧,草木的味道總是很清爽,哪怕在寸草不生的孤山上也能聞到。秋天的風很乾爽,落葉踩起來特彆好聽,有很多不知名的野果子都在這個季節成熟了……

“全都很喜歡。”她說著,一邊從懷裡掏東西。

彭狗忽然湊近,問:“我呢?”

“什麼?”樓小禾動作頓住。

“小禾喜歡我嗎?”

“!”

樓小禾腦中登時警鈴大作:不是說好給她放一天假?又整這死出。

樓小禾此刻悲哀地發現,當“喜歡”這個詞從彭狗嘴裡吐出來時,小鹿亂撞心花怒放之類的感覺她是一點沒有,反而下意識把渾身的皮都繃緊了,不受控製地進入某種高度緊張的備戰狀態。

畢竟在彭狗這裡,喜歡等於隨時隨地把命給你……

他湊得太近了,小紅整個瘋狂,樓小禾使出洪荒之力才給她摁住:“先吃東西,先吃……”

彭狗卻似乎不打算放過她,握住她在衣襟裡掏來掏去的手:“喜歡我嗎?”

樓小禾敵不過小紅的牛勁,腕子一閃,小紅開始撒歡:“討厭,明知故問,人家明明說那麼多次了,喜歡喜歡,最最最最喜歡你了~”

“……”小紅整個人扭成麻花,還伸手捶了人彭狗胸口一把。

樓小禾欲哭無淚地看向彭狗,卻見他神色有些反常,臉上掛著笑,但一點也不像高興的樣子,反而眼神很冷,瞧著有些凶,又似乎像是失落。

他鬆開她,一言不發,沒有彆的反應。

樓小禾滿頭霧水,暗自捏了把汗:他沒有冷不丁掏出把凶器來真是謝天謝地。

這時她終於摸到了懷裡那隻乾坤袋,從裡頭拿出來一個大布包,放到地上攤開。

裡頭滿滿的全是她方才從路邊摘的果子,“你是沒瞧見,我們握著樹乾用力搖那麼幾下,果子嘩啦啦地落,在地上把布鋪好,全能給接住,那場麵,彆提多痛快。就是不知道這果子叫什麼,像這種懂事的野果,多半是有名字的……”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枚果子在身上擦了擦,遞給彭狗。

彭狗卻沒接,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應該是她看錯了,彭狗的眼神裡,似乎透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以及委屈。

“……?”這是什麼表情,放到這張臉上屬實稀奇。

“我說了,這果子有毒。”彭狗聲音冷得掉冰渣子。

“啊這個,這其實是個誤——”

“我也說了,它很難吃。”

“說到這個,你上次竟然——”

彭狗完全不聽她講話,“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喜歡我,所以喂我難吃的毒果子?還搞來這麼多?怎麼,生怕毒不死我?”

“……”好嘛,給你委屈壞了,毒死你那不正趁了你的意?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這男人之前可不是這樣的,說什麼因為是小禾給的,二話不說全吃乾淨了,一副癡情無腦的樣子,這會兒倒好,莫名其妙跟她鬨起情緒來。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

彭狗好像魔怔了:“好,我吃,隻要小禾高興,我會全部吃掉。”

說著,他伸手要接過樓小禾手裡的果子,樓小禾卻猛地收手,一把將果子塞進了嘴裡。

她忍無可忍:講的話一句也不聽!隻管自己在那裡發瘋!還想吃她摘的果子!還想全部吃掉?!滾!一個也不給!吃屁去吧死彭狗!

彭狗似乎被她這一下弄懵了,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很快伸手捏住她的兩腮,冷冷道:“想死嗎?吐出來。”

樓小禾瞪他,咕嘟一下,當著他麵把嘴裡的果子囫圇咽了下去。

然後她就在彭狗眼睛裡看到了某種疑似慌亂和無措的情緒。

樓小禾抬手,“啪”地打掉彭狗的爪子,翻了他一眼,輕咳幾下,這時彭狗似乎要有動作,樓小禾一把按住他的膝蓋,開口道:“這果子來的路上我和聶霸已經吃好幾把了,你看,這不都好好的?沒毒的,吃不死。”

樓小禾又給他遞了個果子,這回接得很快。

“你呀,肯定是把它同某種毒果子弄混了,雖然長得像,但其實根本不是一種。還說什麼對一壺天的所有都了如指掌,哼哼,吹牛。”

“這句是小禾說的。”

“……”好像是哦。

樓小禾看一眼彭狗,他正把果子往嘴裡送,臉上沒什麼表情。

樓小禾心裡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酸酸澀澀,軟乎乎。

其實樓小禾有想過,把兩種果子弄混什麼的,彭狗根本不像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但他竟真就犯了。

人一遇上過分在意的事情,反而容易犯糊塗,再聰明的人也逃不過。

所以小時候的經曆,他其實是在意的吧……

“好吃嗎?”樓小禾問。

“好吃。”他說。

這果子酸甜可口,汁水也足,上次他騙自己難吃,應當是見她饞得緊,才故意騙她的。

“你看看,就因為你誤會了,連帶大家也跟著誤會,你是不曉得,有傳言說,吃了這個果子,可是要被你殺掉的!好端端的果子,無人問津,全爛在地上,冤不冤?”

彭狗好像一下子心情又變得好起來,偏頭看她碎碎念的樣子,眯起眼睛笑:“小禾摘了這麼多,原是替果子申冤來了?”

樓小禾也笑,然後她的笑一點點僵在臉上。

彭狗正直勾勾地盯住她,眼神不算正直。

樓小禾有點慌,連忙抓了把果子遞給他:“來,好吃你就多吃……”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混亂地發顫,眼前一花,他們的鼻息猝然撞在一起,溫熱的舌頭探過來,撬開微張的唇縫,勾著她的虎牙,來來回回舔舐,滑到尖端時,舌尖用力地頂。

弄完左邊那顆,舌尖蹭著一排牙齒,不緊不慢地往右邊踱,開始弄另一顆。

樓小禾哪裡遭得住他這樣,回過神來,一把將人推開,緊緊捂著嘴,整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剛剛手裡抓著的那把果子掉了一地,樓小禾把頭埋到胸口,一顆一顆撿起來,又一顆一顆擦乾淨,然後一顆一顆送進嘴裡。

動作不緊不慢,看起來十分鎮定,全程沒抬頭,看也不看彭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