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六月都過去了。
好在緊趕慢趕工期還是按著遙遠預想的期限勉強跟著走。
於是他讓PA訂了周末回去的機票。
PA問他返程訂哪天?遙遠想了想,說這次回去我有點私事要辦,說不準,回程我自己訂。
PA哭喪著個臉走出去。
遙遠到聖德正是午休時間。
院裡靜悄悄地。他繞了一圈,大寢室正在給小孩蓋被子的義工看見他,抿著嘴笑笑,指指活動
室。
遙遠以為院長在活動室,走過去,見門虛掩著,輕輕推開,看到小歐背對著自己盤腿坐在地上,
背上掛著個四五歲的小孩,正揪著他一撮頭發往嘴裡塞,對麵還坐著個六七歲的,拖著兩溜鼻
涕,聚精會神看著小歐畫畫。
“聖鬥士星矢。”小歐畫完,把畫板豎起,翻過去給對麵那個孩子看,對方白了他一眼,“不好
看!”
小歐的背影一僵,隨即有些頹然地把畫板翻過來做仔細檢查狀,一邊嘟囔:“哪裡不好看了。”
遙遠站了一陣,好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小歐轉過頭來。
“你回來了。”短暫的驚訝之後,小歐輕輕地說。
趴在他肩膀上使勁嚼著他頭發的小孩,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遙遠。
遙遠一眼看到那孩子穿的衣服上,那個似曾相識的LOGO。
他在小歐那件穿得變色的T恤上見過。
聖德沒有固定的標識,除了中心區域亙古不變的一片綠葉之外,周圍的形狀顏色都在不停地變。
不管多難看,隻要是孩子畫出來的,都會被印製出來,縫在衣服上,貼在牆上……
那是院長一貫的作風,讓每個小孩都有被需要的感覺,但同時也是自由的。
於是LOGO換了一個又一個,那也是其中的一個。
所以,他一開始並沒認出來。
有什麼微微觸動了他那團空置的記憶。
小歐是在他去上大學那年入院的。
那年小歐十二歲,被從彆的福利院轉來。
所以沒有印象。遙遠看著小歐的側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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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歐仔細把圖紙慢慢鋪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先做了個草圖”,正說著,被派出拿自己畫的
小孩雙手捧著畫跑進來。畫的名字是《我們的家》。
遙遠接過畫,把它和小歐的草圖放在一起。
“就這麼定吧。”半晌,他說,拿起一支鉛筆,習慣性地幫小歐掃起細節來。小歐俯身看著,他
們離得不遠,剛好是夠站一個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