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小歐接到個電話，聽起來是李總催著他回去拿東西。

遙遠把車鑰匙拿給他，“我今晚在這裡睡，你先開回去，明天再開回來。”

小歐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來。遙遠想起給孩子們買的東西還放在車上，就跟小歐一起過去。

“工作……還順利嗎？”開後備箱時，遙遠問。

小歐幫他把箱子搬出來，“還好。”

“李總是在為你考慮，”遙遠說。

任命總助的決定並沒像黃琪想的那樣在次日震撼宣布。

事實上過了很久，這事又像以往那樣變成事務所未解之謎被擱置下來。不過人始終沒有“還給”

黃琪，所以最近遙遠跟他通話，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是在聽對方罵罵咧咧。

“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但有些事麵上捂一陣對大家都好。”遙遠拿抹布擦擦很久沒擦的後

備箱。

“我明白。”小歐放好東西，直起身，微微頷首看他。

遙遠突然覺得這是他們第一次麵對麵。

“學長，我隻想知道一件事。”小歐眼裡有了些探尋的意思，“你……是因為我才做那個決定的

嗎?”

“不是。”遙遠答得飛快。

遙遠轉回來，看見長椅空著，過去坐下。

吃飯的時候下了一陣雨，也倒把氣溫降下一些，這時地熱蒸騰起來，腳下的草地上就有一股濃濃

的泥土味，夜風一吹，彌漫在整個世界裡。

遙遠平視前方發了陣呆，突然轉過頭。

目光所向空無一物。隻有自己坐在長椅右端，左邊空落落的缺點什麼。

閃念間，他覺得缺著的那點什麼是小歐。

仿佛他們曾在這樣的某個夏夜坐在這裡說著什麼話，遙遠楞了一下，甩甩頭，他想自己今天第一

次和小歐在聖德碰見，那樣的事隻不過是幻覺。

“你以前也喜歡一個人呆這兒。”院長說。

遙遠笑笑，重新挨著老太太坐下。

“有時候塗塗畫畫，有時候也和孩子們講講話。”院長伸手摸摸遙遠的頭，溫和的目光中有些感

慨，“一轉眼就長那麼大了。”

“再大在您眼裡還是喜歡被摸頭的小孩啊。”遙遠摸摸院長拍過的頭，笑著說。

老太太很得意。顫顫巍巍站起來，命令遙遠：“起來，去鋪你的床！”

在這裡時間總是流得很慢。

打好地鋪睡下時不到十一點。

院長走後遙遠發現她留了兩個枕頭給自己，枕一個，抱一個，像樓下大寢室裡所有的小孩一樣。

他閉上眼，平靜安和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