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弟弟……”跡部從來沒有覺得這兩個詞有什麼特彆，可此時要說出口竟是如此艱難。

小孩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子，才肯定地點點頭，“嗯！”

二十四

“嗯！”

小孩的回答肯定而堅持，跡部抿緊了唇盯著他金色的眼眸，在十幾秒後忽然起身。

被跡部的突然動作嚇到，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的小孩，錯愕地看著他轉身跑上了樓梯。

“啊！”小孩在聽到門被砰地摔上的聲音後反應了過來，撒開腿也跑了上去。

小孩踮著腳擰臥室門把，發現門被鎖上了，於是使勁地拍起了門板，“開門！！”

本就睡得不是很熟的手塚，在重量壓到身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隻是熟悉的氣息讓他沒有強迫自己立刻睜開眼。

隻不過，門板的拍擊聲和小孩拉高了的叫聲讓手塚不得不睜開眼，卻因跡部眼底翻湧的情緒而晃神，“景吾？”

小孩不住的叫嚷折磨著跡部的耳膜，腦海中翻騰的依舊是那幾個簡單的詞語，想要開口說話卻怕控製不住情緒。

手塚想要再次提出的疑問被跡部堵在了口裡，從唇齒交接裡傳遞的顫抖不安讓手塚更是疑惑，使力推開了跡部把他翻在了一邊的床上。

居高臨下地想要探求那雙藍色眼眸中隱藏的東西，但不絕於耳的叫嚷聲讓手塚不得不決定先解決門外的小孩。

“國光。”起身下床的時候，手塚聽到了身後的叫喚，下意識地回頭看到跡部撐起了上半身的，“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手塚神色一凜，眼眸中的光彩流轉了幾圈最終落於平靜，“嗯。”

就這樣？儘管知道從手塚口中得到相同的回答的幾率很低，但這樣簡單的應聲還是讓跡部感到無比的受挫，放鬆了身體墜回到床上，跡部閉上了眼眸以求平複情緒。

門打開的瞬間，扒在門板上的小孩就因為慣性而撲了進來，手塚一把撈起他抱到了胸前。

“你惹麻煩了？”儘管是疑問的口氣，但基本上沒有什麼反駁的空間，小孩望向仰躺在床上的跡部，撅了撅嘴抗議，“沒有！”

“是嗎……”以手塚對於小孩的了解，他確實是從不在自己麵前說謊的，“那是在鬨什麼？”

“我怎麼知道！！”小孩的嘴翹得更高了一些，金色的眼眸閃動著倔強與委屈，“你問他啊！！”

手塚抱著小孩走到床頭，把他輕輕放了下來，小孩立刻踢掉鞋子爬了上去。

“喂！！”小孩推推跡部的手臂，想要讓他睜眼解釋，“你跟爸爸說呀！！”

跡部倏地把手臂抽了回來，翻了個身背對著小孩，拒不合作的動作讓手塚微微皺了下眉。

小孩對於跡部的反應則直接得多，抬起腿直接跨坐在了跡部身上，繼續搖晃他的胳膊，“快點！！”

跡部還沒有所抗議，手塚就先出聲了，“龍馬，下來。”

小孩抬眼看看手塚，停下動作乖乖地滑了下來跪坐在一邊，小手在手塚看不見的角度使勁地扯跡部的衣服。

“你說吧。”手塚的話是對著小孩說的，而答話的卻是翻身坐起來的跡部，“沒什麼，他隻是告訴了我一些沒有考慮到的現實。”

手塚看不見跡部的表情，隻能看到他伸手捏了下小孩的臉蛋，小孩厭惡地撇開臉，衝著跡部吐了吐舌頭。

對於這樣的交流，手塚看著是驚奇而又頗感欣慰的——跡部不是喜歡小孩的性子，越前也不是願意親近人的脾氣……

“龍馬，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手塚的話讓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抬起了頭，小孩眨巴了幾下眼睛看向了跡部。

“國光。”已經平複下來的跡部接收到了小孩不滿的瞪視，“他沒惹麻煩。”

“你不認為那些‘現實’需要溝通下？”手塚少有的咄咄逼人，讓跡部有些懊惱之前的衝動，隻是憤慨過後的疲憊讓他無力再說些什麼，乾脆撇開頭不再言語。

小孩的視線滴溜地在兩個大人間轉動，早慧而聰穎的腦瓜子裡似乎理出了頭緒，“爸爸。”

“嗯？”手塚不得不收回在跡部身上的視線，放到了小孩臉上。

“你找到媽媽的話，我就有弟弟了，對吧。”小孩的話讓手塚愣了幾秒，卻始終翻找不到似曾相識的記憶，“誰跟你說的？”

“你啊！！”小孩跳起來不滿地瞪著手塚，“那天我問你‘是不是找到媽媽我就會有弟弟’的時候，爸爸你答應的啊！！”

跡部強忍著內心的糾結，看著手塚的臉龐，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那天？？哪天？？”手塚莫名地瞅著小孩，依舊艱難地回憶著。

“就是不二叔叔來催你寫那麼什麼神記的那天嘛！！”小孩理直氣壯地提醒著，氣呼呼地鼓起了包子臉。

“哦……”手塚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然後衝小孩露出無奈的表情，“我答應了你什麼？”

似乎有什麼與自己所想截然不同的真相要呼之欲出，跡部不禁摒住了呼吸。

而小孩像泄氣的氣球一樣蔫了下去，蠕著嘴唇細聲細氣地說出讓跡部差點岔氣的話——

“你說……‘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