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嗬……”

打破僵局的是跡部的輕笑，手塚和小孩轉移到他身上的視線，似乎是開啟了某個閥門，讓他笑得越來越大聲，直至不可抑止。

小孩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手塚的表情，發現他眼神中依舊隻有無奈而沒有憤怒的征兆，就放大了膽子去推笑倒在床上的跡部，“你……笑什麼啊？”

跡部強壓下笑聲，坐起身使勁揉了揉小孩的頭發，抬眼對著手塚開口，話語中仍有掩不住的笑意，“竟然……被這小鬼……忽悠了……”

手塚瞥了眼扒著跡部的手抗爭的小孩，緩緩地搖了搖頭，“幼稚。”

“才不是！”跡部順勢抓過小孩的手臂，一把把他拽過來擁到了自己身前，“你該說‘童心未泯’。”

“你的語文老師會很遺憾的。”手塚一本正經說出的話，又觸及了跡部的笑點，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將笑聲悶在胸腔。

“國光你……喂！”跡部本來想要調侃手塚的話語，因為小孩的動作而轉移了主題，“你是小狗啊！！”

小孩仰頭不滿地看著跡部及時抽出而沒有被他咬到的手臂，一字一頓地反駁，“我•是•貓•人。”

跡部沒好氣地彈了下小孩的腦門，笑著看他本能地捂住了額頭，“我知道，不過要弟弟找你親爹去！”

“老頭子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啦！”小孩放下手，滿心抱怨地嚷嚷著，儼然已經把跡部彈他額頭的事兒扔到了一邊。

跡部一邊想著“小孩子果然容易被轉移注意力”一邊把目光投向手塚，“但是你爸爸是給不了你弟弟的了。”

從之前的對話中已經大概了解情況的手塚，對於跡部所指明確的話語，作出的反應隻是斂下了眉眼。

又這樣……手塚對於某些問題的回避明顯得讓跡部咬牙切齒。

“爸爸……”小孩可憐兮兮地喚回了手塚的注意力，“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啊？”

跡部好不容易才忍下拍開麵前手指的念頭，把目光鎖在了手塚身上，等待著他的答案。

“龍馬。”手塚緩緩地蹲下身，平視小孩的視線，“你喜歡跡部叔叔嗎？”

喂！！這小鬼喜不喜歡我跟你和我在一起有什麼關係？！——跡部下意識地就想要抗議，可手塚的表情讓他硬生生地把話憋了下來。

小孩斜眼瞥了下跡部，再看向手塚，過了好一陣子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如果不喜歡呢……”

沉默在空氣中漫延，所能聽到的隻是幾個人的呼吸聲。

手塚起身拍拍小孩的腦袋，目光卻看著神色冷凝的跡部，“那一會就走。”

“國光？！”

“爸爸？！”

異口同聲的驚呼喊出不同的情緒，而手塚伸過來握緊的手讓跡部的情緒慢慢地又回落了下去。

“如果你不喜歡跡部叔叔，那麼我們就回去住。”手塚的表情依舊平靜，更突顯出了其他兩人情緒的起伏。

“爸爸你不和他在一起了啊？？”小孩小小的臉龐上寫滿了震驚——這怎麼好像跟自己預期的結果不太一樣呢？爸爸明明就……

“不是。”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跡部一時無法判斷其中的含義——到底是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

小孩卻是低下頭“噢”了一聲，看來是已經領悟了手塚的意思，“其實……叔叔也挺好的啦……”

跡部一直緊盯著手塚，直到小孩戳在他腰際的手指大力得生痛，才側了下頭聽到他問，“對吧，叔叔？”

即使小孩突轉了態度，但是跡部並沒有分給他什麼關注，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後就轉回了視線，繼續看向手塚。

“爸爸，你看啦！！”跡部的無視，讓小孩不依地踹了他一腳，“明明是他討厭我嘛！！”

“景吾。”手塚的叫喚讓跡部下意識地應了聲，然後聽到了一句，“你喜歡龍馬嗎？”

跡部依然糾結著剛才的問題，開口吐出的話不免有些衝，“不喜歡的話，你一會就帶著他一起離開？”

手塚的眼睫顫了下，沒有逃過一直緊盯著他表情的跡部的視線，“是的。”

“然後再去給他找個媽媽生個弟弟，昂？”

手塚錯愕地瞪大了眼眸，而說出反駁的卻是視線在兩個大人中轉來轉去的小孩，“哎呀，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跡部自嘲地輕哼了下，“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孩高分貝的聲音給打斷——

“爸爸不是都說了就算我不喜歡你，他也要跟你在一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