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向大根聽到妻子生病,……(1 / 2)

向大根聽到妻子生病,父母居然不舍得出錢,還得借彆人的錢,心裡就難受得不行,一雙粗糲的大手在褲腿上來回摩挲著,鼻子泛酸。

“我這二十年來在外頭當兵,一年也能拿三四兩銀子,我不求全都用在你和孩子們的身上,可生病拿幾個銅板都不給,吃飯也頓頓稀粥青菜,我實在是難受。”

熊氏摸了摸丈夫的頭道:“大根,不然我們分家吧。”

向大根聞言,猛地一抬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爹娘肯定不答應,他們不舍得老二或老三去當兵。”

熊氏不高興道:“你也知道你爹娘不舍得,家裡那麼多男人,就算二叔三叔不去,大郎都十九歲了,二郎也十六了,這麼多人都能去,卻偏偏使喚你一人,我也舍不得,梨花她們也舍不得自己的爹爹。”

向大根內疚道:“秀芳,咱之前不是說好了嗎,要是分家了,咱們大房以後就必須出一個人去當兵,我現在身子還成,可要是哪天出了什麼事我乾不動了,就得大牛去,他現在還小呢,可要是不分家,真的哪天出事兒了,老二老三他們屋裡也能出人,家裡人多,輪著做也不會那麼辛苦。”

熊氏還是覺得難受,“說是輪著做,這近二十年來還不都是你一個人乾,不然你明日跟爹娘提一提,讓他們換二房三房的人去,不能隻逮著咱大房一家薅。”

向大根幾乎可以預料到,提出這個要求後他娘會是怎麼個反應,他嘴笨,又被孝道壓著,和母親吵架就沒有哪一次能贏,再又有他爹在中間和稀泥,二房一家子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地不停挑唆,每次對陣幾乎是還沒開始就直接結束,村裡人又不敢得罪自家這位蠻不講理的老婆子,村正也總是以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為由,不願插手他們家的事,單是講道理是沒辦法講得贏。

但又不忍心妻子失望,隻得點頭道:“行,明天我提一提,對了,梨花被賣是怎麼一回事?”

熊氏見丈夫終於關心到女兒身上,歎了一口氣,把昨日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都給他說了。

“娘現在不認,但梨花從來不撒謊,你也知道你娘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來,這些年家裡的地裡的活我也從來沒有偷懶過,不知道她怎麼就處處看我不順眼,現在連我生的孩子都要賣出去。”熊氏說著,委屈的淚水忍不住落到頰邊。

向大根看得心裡發痛,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心頭肉啊。這幾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都沒在身邊,他這個當爹的,實在太失職了。

“要是娘真的乾出這種事,這個家分定了,大不了我平日小心一些就是,這身子還能再乾個十年,到時候大牛大了,也能撐起這個家了……”

熊氏聽他這話,心裡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苦澀,真是寧願向家祖上犯了罪殺了頭算了,也不要這種永無止境的苦難,連累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做那永生軍,無止無休。

如今向婆子一口咬定沒有賣孫女,就算向大根當麵跟她對質也對質不出個結果來,婆婆肯定不願意分家失去大根這個能頂起全家兵役的男人,怕是難了。

熊氏越想著,心裡越沒有底。

唯一慶幸的是,丈夫總算能看清了公公婆婆和二房三房的真麵目,不再像以前那樣,蒙頭蒙腦的任由那兩個老東西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那銀子是真的弄丟了嗎,還是你偷偷藏起來的?”熊氏忍不住又問。

向大根瞥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哪有藏銀子的心眼,不過進村那會兒摸的時候還在,回到家的時候就不見了,還真是納悶兒了。”

氏聽了,心中竟有些幸災樂禍,“反正以往你掙的那些銀子我們母子幾個也沒能花過半個銅板,丟了好,好過便宜了二房三房。”

向大根看著妻子難得的小姿態,樂了,但很快又覺得心酸不已,“我當真豬油蒙了心,以前你跟我抱怨的時候我也沒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竟不知道你們在家過的卻是這樣的苦日子。”

以前熊氏確實也跟丈夫說過幾次,但向大根沒太當回事,平日裡彆的士兵也跟他抱怨家長裡短,他也隻當妻子發發牢騷而已,還勸她說父母養他不容易多多擔待些。

但轉頭也去跟父母說,自己在外顧不上家裡讓二老多多善待媳婦,兩口子人前答應得好好的,人後該磋磨還是磋磨。

熊氏抱著丈夫的手臂,道:“也怪我,礙著孝道,又不想讓你壞了孝子的名聲,把這些事都藏在心裡。”

說來說去還是上頭那兩個老東西厲害,一個言語惡毒用孝道壓著兩人,另外一個又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和老父親的姿態粉飾太平,頭腦簡單的大根哪裡是二人的對手,再加上自小被打壓慣了,也不覺得父母對自己不好有什麼不對。

兩人相互寬慰著,大根的心情總算沒了剛回來那會兒的沮喪。

向大根走了半天路回家卻一口飯都沒吃,臨睡了肚子一直咕咕叫個不停,熊氏聽著聲兒心疼不已,咬咬牙起身要去廚房給他找吃的。

往時向婆子不讓他們進廚房,可如今作為向家頂梁柱的丈夫回來了,熊氏覺得再怎麼樣,老婆子也不能攔著不給親兒子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