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拿起鑰匙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女朋友約我看電影,你看店啊,過一會兒林琳要來。”
許西忱冷笑一聲,人人都有對象,就他單身狗。
就這麼消磨一下午,許西忱終於從火桶裡出來,到店外麵曬太陽。這店是前些年盤下來的,大專學的汽車修理專業,和幾個朋友開了這家店,名字叫西城汽修。
這名字許西忱取的,虎子說土,駱興這個投錢的金主說點題還不錯。
生意還說得過去,人多的時候賺挺多。
院子裡種了棵樹,他過去給樹澆水。有輛路虎從門口開進來,他以為是林琳,頭也不回地繼續澆水。
人從車上下來,車門啪地關上,許西忱語氣平淡說:“林琳,車沒壞就開走,彆在我這浪費時間。”
江繪覺得他還是那麼傲氣,還是有人追他,似乎沒變。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傻傻地站在原地,說實話這次見麵真的有點尷尬。
“沒聽見?”他還是沒回頭,語氣不善。
江繪咬咬牙,下定決心,脫口而出:“是我。”猶如平地驚雷,炸開了他們之間空白的九年。那些空白時光無法彌補的空缺,原本都緘口不言的囹圄被放大,讓人無法正視,因為足以心痛。他們之間橫亙了一條江,誰都不願意主動渡江,都等著一條船來,可船呢,船從哪裡來?
許西忱皺著眉轉身,隨即僵住。他手裡的水壺還在滴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江繪忍不住掐自己,讓自己麵對他。
好大功夫才說了句:“好久不見。”她伸出手,眼下是一種久彆重逢的不適。
他原本是她最心安的人。
許西忱笑了下,江繪以為他應該要和自己談起往事了,或許是她太過自信,或許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可他卻沒同她握手,隻是淡淡兩個字:“你好。”
*
江繪算是落荒而逃。
回家以後母親問她去哪玩了,她說看電影,把車鑰匙往台子上一放就跑上樓了。
關上房門上鎖,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難的難受。
她太愚蠢了,竟然以為他會原諒她。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原諒一個拋棄自己出國九年的人。
談戀愛談的好好的,女朋友說分手,去英國一去九年,回來找你說好久不見。
他沒給她甩臉子就算好事了。
許西忱頭也不回地回店裡,走之前丟了一句話:“修車找彆人,我不修你的。”
江繪當時想找個地縫躲起來,又羞又醜,臉紅到耳朵根。這算什麼?求複合失敗,反被嘲諷?
她這個人本來就麵薄,一點小事就會感到不自在,更彆提被喜歡的人拒絕。
她小聲說:“那我下次請你吃飯。”風一樣溜回車上跑走了。
還真是丟人。狗屁勇氣都沒有。
江繪盯著手機上那串號碼許久,最後下定決心撥通。付陽給的許西忱的號碼。
大概五六秒,電話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喂?”江繪連忙開口:“是我,是這樣,你看看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我昨天剛從英國回來,之前我們的不愉快你看能不能忘記,我真的挺抱歉的……”
一陣忙音。電話給他掛了。
真是可以。要是換做高中和許西忱談戀愛的江繪早就兩個大嘴巴子甩到他臉上了,哪能給他蹬鼻子上臉。
江繪歎口氣,算了,追夫火葬場,慢慢來吧。
*
“林琳可是咱們大客戶,你就這麼給人家下不來台,好歹給點麵子……臥槽!許哥,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虎子一回店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不大的休息室的床上橫躺著一個人,燈一開就看見滿地啤酒罐,那人頭發亂糟糟,衣服皺巴巴,形象簡直像個醉鬼,和平日裡潔癖的許哥一點都不像。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男人醉酒,應該是失戀了。可許西忱這人沒對象啊!
那就是情傷。虎子佩服自己的智商。
虎子歎口氣:“唉!咱們許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傷了心!”
“把名字告訴我,我一定把她收拾的服服的送到許哥你床上來!”
“……你倒是說話啊!”
許西忱坐起來,張了張嘴,虎子一臉期待,結果那人一陣嘔,虎子尖叫起來:“臥槽你先彆吐,我去給你拿垃圾桶!”說時遲那時快,許西忱先一步吐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飄在空氣中。
虎子麵無表情道:“你這個月工資歸我。”
虎子不愧是中國好兄弟,把許西忱照顧得服服帖帖,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
他不明白還有人敢傷許哥的心,人家林琳大冬天都穿的吊帶來見他。不說彆的,就許西忱這臉也隻能是彆人上趕著追他吧?
虎子不知道,這個夜,兩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