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忱送江繪到小區門口,江繪和他揮了揮手,轉身時被許西忱拽住了手腕,給扯回來。
她不解地看著他,又低頭看著他握住她的手,不懂他要做什麼。
許西忱個子很高,垂著眼睫看她,鴉羽似的睫毛濃密,內雙的弧度很是勾人、多情,眼底一眼望不穿的黑,似海。
“怎麼了?”她故作鎮定。
許西忱離她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呼吸,她看到他鼻梁左側有一顆小痣,眼睫不很彎曲,,內雙弧度很好看。
他定定看著她,忽的放開了手。跨上摩托車,和她說了聲“到家發信息”後便一溜煙騎走了。
江繪懵了,他耍她呢。
真會捉弄人。
許西忱把摩托騎得飛快,任由風在耳畔呼嘯,風聲這麼大也能聽見他的心跳聲,撲咚撲咚。
風劈頭蓋臉地吹也吹不涼少年一腔熱血。
平生第一次動心,因為她。
江繪。
許西忱低聲笑,還真是沒想到,以前都是彆人追他,現在天道好輪回,不過,他挺高興。
他一個人住在淮江公寓,臨著淮江,絕好的位置,是繼父買下來的,但他覺得是寄人籬下,難免不是滋味。
但也沒辦法,無力改變什麼。
他靠著沙發,長腿懶散架在茶幾上,修長手指夾著煙吞雲吐霧,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給江繪發信息。
許西忱:【還沒到家嗎?】
江繪:【到了,忘記和你說了。】
許西忱自顧自點點頭,還想給她發點什麼,卻覺得發什麼都在昭示,算了。
手機被扔在一旁。
不著急,她遲早是他的。
*
周一回校上課,又開始忙碌地學習。大多數好學生奮筆疾書地寫題目,少部分不念書的在桌子底下玩手機打遊戲。
許建華進來的時候,許西忱正趴在桌上睡覺。他走到許西忱麵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沒醒,他板著臉又敲了敲,還是沒醒。
其他同學都不說話,笑嘻嘻看熱鬨。
許建華火冒三丈,揚聲:“許西忱!”他這才動了動,半天把頭抬起來,黑發亂糟糟像雞窩淩亂,睡眼惺忪的,睡的一隻眼睛內雙都翻成了雙眼皮,目光呆滯地靠在椅背上。
當班主任的哪能受得了學生這樣,厲聲問:“睡醒了?”
全班沒有不怕許建華的,就他那長相,粗眉大眼猙獰的,國字臉,活像個閻王,發起火來直叫人抖三抖。彆的班的班規最多五六條,他們一班足足有二十條。
不許遲到早退。
不許抽煙喝酒。
不許談戀愛。
學習要上進。
……
一豎列。
許西忱沒一條做到的。
“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睫毛被揉的掉了幾根,被他毫不在意撣落。“老師,您有什麼事?”問句,被他說出來十分不耐煩,因為他沒睡好。
“昨晚乾什麼去了?”許建華沒打算放過他,以前這小子乾什麼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倒好,慣得他在全班同學麵前給他下不來台!
哪有這麼仁慈的班主任!
許西忱眼睛都睜不開,仿佛困得即將要倒下去一樣,聲音虛浮:“寫作業。”
同學們想笑不敢笑,暗暗地捂著嘴憋笑。
江繪也是,他這理由假的不能再假了,好意思編出來。
不過看他這樣子是真的挺困的,青黑眼圈在冷白皮膚的對比下突出,一副頹廢無神的模樣。
“和老子編?那你就編個夠!”許建華在心底狠罵。
他麵上已變得笑眯眯,托著個茶杯,像隻修行千年的老狐狸。
“學習啊,那好!看你這麼困,怎麼也學到了三四點吧,學的怎麼樣,寫了哪些作業?”
許西忱又打了個哈欠,懶散道:“後來就困了,學的沒什麼效率,沒寫幾道題。”
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江繪佩服他敢和許老頭打馬虎眼的勇氣。
“到我辦公室來!”
一聲怒吼,許建華算是裝不下去了,他遲早給許西忱這小兔崽子氣得高血壓。
江繪搖搖頭,低頭看書。李熙冉用胳膊懟懟她,幸災樂禍道:“活該!渣男活該情場得意官場失意!”
看樣子是挺高興的,畢竟曾經被許西忱傷了心。
江繪笑:“好歹情場得意,官場失不失的不就無所謂了?”
“話不能這麼說,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挺瀟灑快活,那他高考怎麼辦,以後就業怎麼辦,以後進入社會了找不到工作可不就苦了。”
高考,一道分界的鴻溝。
她說的很有道理,江繪不由為許西忱感到憂慮,他這麼一個驕傲的人,以後如果過的不好會很難過吧,會不會覺得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