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躺著發了一會兒呆,被太陽曬得恍恍惚惚間,感到有些餓了,便站起身來,打算下去用膳。走到屋簷旁時,突然頭部猛地一痛,眼前一黑,腳下踩空,竟這樣直直地墜了下去!
白霧氤氳。
還有……水聲滴答。
我現下,算是在做夢麼?
如此清醒的夢嗬……
遠處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我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一襲白衣勝雪的少年正向我奔來。
少年站定在我麵前,急促地輕喘著,無比激動地握住我的手,抬起頭來望著我,喚道:“瑾……”
我一駭,方才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少年的臉上根本也是一片霧氣氤氳,看不清楚本來麵目。
怎麼會做這麼詭異的夢……我有些頭疼。
“瑾……”麵目模糊的少年又喚了我一聲,我發現他的聲音溫和而悅耳,十分好聽,而且竟給我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奇怪感覺。未待我細想,少年又溫聲道:“帶我一起,離開這兒吧。呆在這裡讓你很不開心,不是嗎?”
“但是……”我聽見另一道嗓音從我身體裡響起,不由得嚇了一跳。難道我理解錯誤,這個夢境中的“我”並不是我本尊,而是另一個人。真正的我,此刻隻是一個將靈魂寄居在這個人的軀殼中的、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瑾!”少年又向前一步,打斷那個“瑾”的話,溫柔而又有些委屈地說,“明明我喜歡瑾,瑾也說過喜歡我,願意和我一起走的!怎麼可以現在又反悔!不行,瑾就算不喜歡我了,也不能不要我!”
我的心驀地一動,這個少年明明是在有些無賴的撒嬌,但是他的嗓音委屈而又溫軟,並不令人感到厭煩,反而讓人心間最柔軟的那一塊忍不住酸疼起來……那個“瑾”明顯和我想的一樣,隻聽他溫和地勸道:“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的心意與堅持,從始到終沒有變化,隻是你自小錦衣玉食,在萬千寵愛中長大。我怎麼舍得……怎麼舍得讓你為了我,背井離鄉,為生活而顛簸,忍受世事無常的變化?”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再次確定這個家夥絕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用這種溫柔道快要滴出水來的聲音,若無其事地說出如此肉麻的情話?
但那位白衣少年顯然不認同我的想法,他欣然的環住了“瑾”的腰,抬起頭來,如同歎息一般地帶著溫和的笑意道:
“無妨……
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天涯之大。
有你的地方,儘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