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清教與碧溪穀的形勢教主大致都清楚了,那麼……其實彆的東西可以不怎麼理,”見我因為聽了這句話而舒了一口氣的表情,他的笑容越發明朗起來,“不過,這次來與我們洽談的使者的底細,還是要弄清楚些的。”
“所以說……”我眯起眼,指著麵前那一大疊厚厚的書簡道:“這些都是這個人的資料?”
他微笑著點點頭,見我作勢要瞪他,又連忙解釋道:“彤雲也沒有辦法,但是關於莊予弦這個人的說法實在太多,我已經刷掉許多相同的了。”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心裡卻對這個素未謀麵的來使有了幾分好奇。
彤雲緩緩地展開一幅畫卷,我不由微訝:“怎麼,連畫像都有?”這資料也太詳儘了吧。
他輕笑道:“隻是讓教主有些準備罷了。這位莊公子在江湖上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據說不少人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都無比震驚,怔忪了好久都回不過神來呢。去年的武林盟比武,台上兩人正打得激烈,莊公子從軟轎上下來掀起麵紗,正在比武的兩個人回頭一看,一個忘了繼續動手,一個連兵器都要甩飛了……”
他後麵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清楚,隻因為心神已經被他手裡完全展開的那幅畫攝去了……良久,我才從這樣迷迷茫茫的狀態中勉強回過神來,終於明白了所謂“大名鼎鼎”與“無比震驚”則真正含義,卻感覺腦海中仍是一團白茫茫的霧氣。儘力從那幅畫上移開視線,卻看見彤雲正安靜地微笑著看著我,不由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隻好清咳一聲皺起眉道:“碧溪穀那群家夥……難道是想用美人計麼?”
“教主可不要這樣想,”彤雲柔聲道,一邊卷起畫軸,然後從那疊厚厚的書簡中抽出一束,展開放在我麵前,“這是碧溪穀近年來勢力擴張的情況。教主您看,他們的作風一向溫和卻又不失強硬,偶爾的示弱裡全都包含著淩厲。這樣的碧溪穀,會笨到派一個隻有容貌而不會思量的人來與我們商談,怕是沒有人相信。”
“還有莊予弦,”彤雲接著說,又抽出一束書簡緩緩展開,“這個人的生平實在可以稱得上跌宕起伏,屬下相信他絕對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美麗纖弱。”他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纖長的手指劃過書簡表麵,指向一個年份,“他四歲時家鄉水災,百裡汪洋,民不聊生,他的母親勉強帶他逃出,一路碾轉流落到北方;六歲時,他的母親被白道上鼎鼎有名的文馳山莊莊主納為小妾,他跟著母親住進山莊,自此改姓莊……不過後來他的名字倒是自己取的;十歲時母親去世;十二歲時,文馳山莊在碧溪穀數月的圍困之下無計可施,隻好將他送給當時的穀主作求和禮物;十三歲時,碧溪穀穀主為他屠儘文馳山莊數百人,將山莊夷為平地……而在碧溪穀改朝換代後,現任穀主更是幾乎將他捧在手心上寵著,讓他擔任穀中的客卿。這樣一個不會武功沒有背景的人,若是僅僅憑著一張臉,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
“說得不錯……”我點點頭,“這件事情確實要謹慎對待。”
“所以請教主今天務必看完這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彤雲指指那疊厚厚的書簡,許是見我神色太過驚悚,又連忙安撫地微笑道,“沒事的,這些書簡隻是看起來多,其實很快就能夠讀完。況且,不管怎麼樣,都有彤雲陪在您身邊啊……”
我有些氣結,每次遇到什麼我不願做或者有些猶豫事情,這家夥就喜歡拿這句話加上他溫和到炫目的笑容來忽悠我,更可惡的是我每次都會被他晃暈……
“咳!”我輕咳一聲,拿起最上麵的一束書簡,“那麼就從現在開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