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湧 ……其實我,好像也並不是什麼都……(1 / 2)

彤雲 路痕江 2824 字 10個月前

我輕輕地拍著彤雲,試圖讓他安靜下來,卻突然想起昨天夜裡在若瀾閣醒來時,他拿著燭台坐在塌前,望著遠方夜空出神淺笑的樣子,簡直萬分溫柔而又深情。更深露重,他居然就這樣坐在塌上發著呆等我醒來,實在是……不知道讓人該說什麼好。

他是一個極其出色的下屬,也是一個可愛又貼心的……隨侍我願意包容她,護著他,舍不得不讓他瞞著我,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可以容忍一個隨時可能打破我平靜生活的隱患。

……其實我,好像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吧。

雖然昨天晚上賴在我懷裡不肯起來,但第二天清晨,彤雲還是乖乖地穿好衣服出門了——雖然從床上下來前還是戀戀不舍地抱著我曾了很久,但他今天大概是有些匆匆,隻是簡簡單單地係好了衣帶——我記得他平時在這些事情上是很喜歡研究出許多花樣來的。

而現在,我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庭院中,在確認了盈袖和畫年到這兒的距離都不足以聽到我在說什麼後,我輕闔上眼低聲喚道:“影。”

據說是自流清教創立以來就世代傳承的,隻聽從教主一人命令的暗衛組織“影”,同時也象征著流清教主至高無上的權力以及……無法推卸的責任。

除了最初醒來那幾天的混沌外,我我腦海裡就開始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模糊片段,其中最為頑固也最為清晰的念頭,非關私情,也不是教務,而是這個已經深深地紮根在心坎上被烙在骨血裡的字——“影”。

終究還是無法放下啊……我苦笑,自醒來之後一直淡淡縈繞在心裡的那絲厭煩與倦怠,愈發地清晰起來。我想起那個白霧氤氳的夢,沒有臉孔的少年環著瑾的腰,央求他帶自己遠走。就算找了理由來推脫,但是我卻隱隱感覺到,瑾的心中,其實有著和少年一樣的渴望吧。

不想留,卻也不能走……我現在的狀況倒是跟他很像呢。出了對彤雲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執著外,整個流清教,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值得我留戀了。然而……我回過神來,望著麵前齊刷刷一排跪下的黑衣鐵衛,心裡無聲地歎息:我沒有離開的權力,流清教與朝廷的關係,其實並不如表麵上那個看上去那樣簡單呢。

我望著遠方,默然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查。”總壇的監管又不是廢的,我才不信醒來那麼久他們就什麼都沒查到。怕隻怕……某人的確有隻手遮天的能耐。

想起那個某人,我心下湧上一陣深深的無力感:真是的,再跟他這樣心軟下去,我的頭發怕是要被糾結白了。像這樣,我不打算查探以前的事情,僅僅是弄明白這次失憶前後的真相,算是不違背對他的承諾了吧?

“有些事情,你實在不願說,我也不會追根究底。等到你覺得能跟我說的時候呢,再說也不遲……”我當時,好像是這樣對他說的吧。思緒又飄回到初秋的時候,那個溫暖的夜晚,莫名其妙的糾葛,以及,早晨湖心的漣漪……

“等等,”雖覺多餘,但我還是開口喚住無聲一拜正準備離去的暗衛,淡淡道,“恪儘職守,莫管他事。”

為首的黑衣人愣了愣,然後向我單膝跪下,重重叩首。隨即這一群人便如來時一般,齊齊迅速而輕盈地躍起隱沒在房簷後了。

本來不想再另外提醒他們,但是……唉……不小心嚇到某人就不好了。

跟盈袖他們打了聲招呼,我漫步出懷雲苑,一路上淡淡地應著許多記得或不記得的人的請安作揖。一直盲目地向前走,等到我終於發現周圍的景物已經陌生到讓我完全認不出來的時候,我才確認,自己真的是迷路了。

有些無奈地歎口氣,我舉目四顧,這地方居然僻靜到連個侍者都沒有,不會是什麼所謂的禁地吧……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動,周圍本來陌生無比的景物竟驀地點多了幾分熟悉感。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使我豁然開朗,反而莫名地給我帶來了幾分不悅——是那種是那種從骨血中蔓延開來的,發現了打心裡想要抵製想要逃避的東西的不悅。

我深吸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而正當我打算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停住了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