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昔伶 “和我溫一壺月光下酒,如何?……(2 / 2)

刺玫[合集] 雲樓一夢 4851 字 11個月前

京城憐些許驚訝:“師,師兄?”

***

落月歸兮<寫於2020.7.7>

小亭中。

京城憐正在吃著桂花糕。

遠處,正處於五六歲的花臨在手裡拎著一個花籃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嘴裡含糊著:“師父!你快看啊!這裡這裡有……”音止。

京城憐有些慌了,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掉進了盆子裡留下“哐當”一聲。

有好在一切來得及,一處擺花扇的易水奚摟住了她,並將她抱起,他隻用了一隻手。

“嘿,小花臨,你可還真輕。”易水奚取笑道。

這時小花臨抱著花籃子,沒理這麼多,心係著那籃子裡的花瓣,這時才鬨了:“易水師叔,你少欺負人,快放我下來!”

易水奚聽罷用眼神示意小花臨:“嗯?”

小花臨慌了,在半空中閉起了雙眼,立馬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師叔,求求你快放我下來吧。”

易水奚摟著花臨,走向亭子裡。

“京城師父,你這小徒弟可不得了啊。”他道。

京城憐站在亭中,聽罷坐了來:“師兄,你就彆取笑我和花臨啦。”

半刻中後,仍在亭中。

此刻正值烈日當空,午後蟬鳴不止,樹影斑珀。三人置於亭中,一言不發,氣氛微妙。

不久,京城憐終於發話了:“欸,阿臨,這小籃子裡裝了什麼?”

小花臨突然被師父點名,哆嗦了一下,道:“師師師父,小聲一點,它在睡覺呢!”小花臨用食指放在唇邊示意。

“它?!”京城憐同易水奚心道。

京城憐方才想說話,被易水奚搶了先:“小花臨,這裡莫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還在沉睡?”

小花臨聽罷點了點頭,頓了又搖了搖頭。

京城憐忽然想起了什麼:“難不成是蝴蝶?”

還是搖頭。

“那是什麼竟喜歡在花瓣裡睡覺?”京城憐問。

此時,籃子裡動了動。

三人屏住呼吸。隻見裡頭冒出了一個腦袋,甩了甩,睡眼惺忪。隨即睜開了雙眸。

那眼睛竟是淺色的。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一旁小花臨興致勃勃道。

“不該的,不該的……”花臨跪倒在地,“如若不是當初,他們……他們就也不會死了。”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花臨腦海裡當即閃出一個畫麵。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夜晚。

屋內,小花臨正在床上酣睡,然而事實上她是半睡半醒著。

“京城,這可如何是好?”易水奚花扇也不玩了,一本正經道。

“彆慌,阿臨她吉人天相,不會被它纏上的,她還小……”京城憐也露出了往日少有的苦悶。

他們沉默了一陣,風此刻像刀一樣刮著他們的皮膚。

“一定會有辦法的。”易水奚手裡握著那懷早已涼透了的茶,自言自語道。

他們在講落月嗎?難道他們不喜歡它?!小花臨想邊想著邊回憶著今天上午發生的事,那隻安躺在花籃裡的小東西從裡頭探出來……

***

他摔門揚長向去,追上夢鬼,道:“你便是落月歸兮?”

夢鬼聞言止往,不回,陰笑:“‘落月’是我,“歸兮”是我師父梅花師仙。”

他前一步:“可是梅花師仙已故,你也成了一縷魂魄。為何不入輪回?”

“因為恨。”

他怔了一下:“恨?”

“落月歸兮”不再笑。

“難道你不曾恨過嗎?”她屹立在前方,“恨這個簡直不可理喻的世界,恨它對我的不公,恨它害死了我至親至愛的人!”

她越說越上頭,縈繞在她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逐至使她淺色眼瞳變得鮮紅。

***

“終於為那一身江南煙雨覆了天下,容華榭後,不過一場山河永寂。”

“京城,你這是換了一套錦衣?”易水奚閒弄花扇,茶都快抖掉了。

京城憐回眸一笑,道:“怎麼?身為錦衣仙,衣服就不能換了?”

“哈哈,”易水奚大笑,道:“愛美之心,人之皆有啊!”

午後。

“欸,你那小徒弟呢?”易水奚道。

一棋投出。

“誰知道,恐怕又去哪浪跡了吧。”京城憐答道,“你有所不知,往日這棋房總會有這小妖精鬨騰,一刻也靜不了,今日她不在,反倒冷清了些。”

易水奚拿起一枚棋子,往棋台上正要放下,卻不知安在何處。

“師叔你又輸了。“京城憐勾嘴一笑。

易水奚臉色一變:“小花臨,你智謀高深啊!”

那日,小花臨心知,師父早已閉關了。

花臨小心的越躍過跟前的水窪,兔子般的雙馬尾傾顫,她轉過身嘻笑地衝皇上說道:“父皇,阿臨昨日見雄鷹滑翱翔青空,自由無比,可追過那宮牆時,阿臨跑不過,摔了一跤……”

皇上繞過水窪,身後的侍從緘默緊跟又與之保侍距離。他與花臨一道行走,說:“那可有疼?”

花臨拉著他的手笑道:“不疼。阿父,阿臨也要像它一樣……可這宮裡牆太高太多,等出了宮,鷹早便飛走……”

皇上兩鬢斑白,並未否定此言,他眉頭微皺露出一分黯然傷神:“阿父……父皇來年帶你去紫曦郡可好?”

花臨似看出他的憂愁,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成。”花臨立即反駁道,她童稚清澈的雙眼盯著遼闊的天上,“父皇,阿臨不願以他人之力追赴願望,若成雄鷹取之自由……紫曦郡再好也是您打下的天地,那裡的鷹代之是皇上的鷹。”

……

蘇城不再回望身後繁華,隻是蒙著黑布頭也不回地疾走於巷中。

“公子去往何處?如此勿忙。”去時有人尋問他。

蘇城攥緊手中麵紗——那是素羅衫女海留下的唯一物品——整理了包袱往肩後一掛說:“南邊,南下。”

他從簷下暗處走到陽光下,睫毛上瞬間載滿了金晨曦,一並渡了一身的光輝。

……

為尋一人,換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