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浩說的地方是一家酒吧。
分彆和重逢的場景重疊在一起,巧合得像是刻意經了誰的安排。
快要走到玻璃門前的時候,賀潯忽然頓住了腳步。即使光線昏暗,他也遠遠看見了吧廳裡的一道側影。
他不需要搜尋回憶,也不需要盯看得更加仔細。隻是一圈十分模糊的輪廓,就能讓他篤定得無可動搖。
薑嶽並非毫無變化,即使他暫時無法同薑嶽正麵相對,他也能從過分削瘦的身形和快要及頸的微彎長發中得出推斷。
推門走近了幾步,賀潯隨即注意到了耳垂上的耀動——是一枚不規則形狀的湖藍色耳釘。
“先生,你是來找人的?”
賀潯呆凝住了視線,直到被侍應生提醒,他才終於擺脫失神的狀態,“已經……找到了。”
出口的一瞬間,他明顯感到就在身前的人後背一僵。
他來得大抵有些突兀,賀潯並非沒有這樣的擔心。可他早已等不及了,等不及填補過去的遺憾,等不及向薑嶽追問當初那個吻的用意。
然而薑嶽遲遲沒有回過頭來,隻顧著跟身旁的同伴挨近說話。
兩個人似乎很親密,親密到看不出一絲距離感。賀潯感覺薑嶽恨不得要擠近身旁這人的懷中,輕易達成一個自己渴求許久也未夠及的擁抱。
賀潯忍無可忍,“哥?”
這一聲的確按照賀潯的預期,阻住了眼前人繼續往身邊人挨近的動作。
但是這跟賀潯期待的回應依舊相差甚遠,對方隻是稍稍頓住了一會兒身形,壓低了聲量,仍然不肯回轉過身。
賀潯知道自己沒有憤怒的理由,可他實在無法繼續壓抑內心的焦躁。
“哥?”
這次的聲音尤其之大,以至於被挨靠著的這人立即站起了身,“你誰啊,誰是你哥?”
賀潯並不在意這人的質問,自從薑嶽回過臉來的一瞬,他的目光已徹底淪入僵結。
“出去吧,這裡的人你都不熟。”
聽不出波瀾的語氣,完全被略去的開場白,甚至沒有稱呼自己的名字,沒有久彆重逢的激動,也不見往事難言的尷尬。
薑嶽從容且冷淡,無情生硬的對白,跟賀潯猜想過的曲折無一相符。
薑嶽什麼都還沒說,到此為止的一切,已然令賀潯難堪重負。
暴露在日光下,賀潯以為薑嶽還要走遠一段,薑嶽卻已經止住了腳步,“說吧,有什麼事,沒事找我的話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