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嶽終究沒能狠下心來把賀潯趕走。

賀潯因此保留住了僅存不多的僥幸。

跟藝人晝夜顛倒的作息相比，薑嶽的生活節奏的混亂程度似乎比自己更勝一籌。

跟穿衣風格上的變化放在一起比較，賀潯覺得這一點其實更令他感到驚訝。

高中的薑嶽極度自律，恨不得榨取課餘之後的每分每秒，據賀潯向薑嶽身邊同學打聽來的消息，即使熬夜熬到很晚，也從沒有人見到薑嶽在白天的課堂上閉眼假寐。

賀潯在B市待了一周，期間薑嶽幾乎每天都晝伏夜出，總共三次會麵，一次比一次見得更晚。

他拿到了薑嶽的新號碼，本以為能夠像從前一樣，隨時與薑嶽溝通聯絡，卻沒想到，常常一條消息發出三五個小時，他也無法等到像“好的”、“知道了”這樣簡單的回應。

至於薑嶽此前提過的錄音室，整整兩個月過去，賀潯甚至還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所在。

薑嶽變了很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賀潯並非排斥薑嶽身上的所有變化。

難於弄清造成變化的因由，才是令他焦灼不安的根源。

賀潯能夠想到的征詢對象隻有周凱浩，但是自從他與薑嶽見麵，同周凱浩的關係就降回了三年前的冰點。

他試著聯係曾經與薑嶽相熟的樂隊成員，大家或是換了號碼，或是回應冷淡，對彼此的近況全不關心，尤其是對薑嶽，自從四年前分彆之後，其他人與薑嶽的接觸似乎就戛然而止。

這四年間，薑嶽經曆了什麼，諸多人諱莫如深，讓賀潯生出了無數種猜測，不論是哪一種，都讓他覺得過分荒謬。

在賀潯認識的人中，沒有人能比薑嶽更自律，更投入，能夠在喜歡做的事情上，達成與薑嶽等同的高度。

薑嶽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有再多不確定的因素，薑嶽也能逐一排除，把握絕對的主導權。

這是他曾經了解的薑嶽，同樣也是其他人了解的薑嶽。

曾經的薑嶽毫不掩飾自己對舞台的渴望，時到如今，再次提及舞台的時候，薑嶽的眼中再看不到一絲波瀾。

跟盤繞在心的諸多疑點相比，賀潯已經淡忘了重逢那天的失落。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讓薑嶽選擇了眼前這條看起來黯淡無光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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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賀潯回國以後，於銘哲就時常感到心神不寧。

“於哥，欣瑞那邊的合同給老板看了嗎？”

“哎呀，我又給忘了，我等會發給你，你上樓的時候順便帶過去吧。”

助理小陳很快上了電梯，於銘哲忍不住發出感慨，“最近真的一下子感覺自己老了，明明也才剛過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