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坐著新簽約的藝人任川,他前幾天才過了二十歲的生日,並不能和於銘哲站在同齡人的立場,附和以感同身受。
他隻在意自己來此之前的打算:“於哥,我來找賀潯哥的,他說今天要看著我錄音,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三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吃上中午飯,他是臨時有通告顧不過來了嗎?”
如果不是因為等賀潯的時候跟於銘哲偶遇,任川怎樣也不可能主動來到於銘哲的辦公室。
雖然他很尊敬作為海音娛樂元老的於銘哲,但是他聽多了同公司其他藝人對於銘哲管理嚴格的抱怨,因而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跟於銘哲單獨接觸。
他隨性慣了,從小就不喜歡被父母約束,現在成了藝人,通過演出和跑通告的收入,在經濟上已經切斷了對家庭的依賴,這是他當前最為自己感到驕傲的一點,儘管如此,他也不想為了增加收入而犧牲能被自己自由支配的時間。
他現在的經紀人就很好,會為他的學業考慮,也會給他容出足夠多的時間打磨舞台表現。
但難得有同於銘哲的直接接觸,令他多多少少有一點驚訝,“於哥,你不知道賀潯哥現在在哪兒嗎?”
於銘哲的表情平淡中帶有一絲無可奈何,“他不太需要我管。”
他下意識以為於銘哲對賀潯管得很嚴,因為賀潯畢竟是於銘哲接手的第一個藝人。一個經紀人的做事風格,往往跟最早期形成的工作模式直接相關。
任川很崇拜賀潯,他知道賀潯的家境遠談不上優渥,因為家庭給予的支持十分有限,為了改善家境而任由公司擺布的事,在這個圈子裡並不少見。
任川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有過經營特彆不順的時候,經曆不少坎坷才終於走上正軌,上了初中以後,家裡的開支才漸漸不顯得拮據。
從表麵上看,任川成為藝人的路徑並未得到來自家庭的直接支持,但他並非不懂得感恩。
如果不是家裡為他提供學習音樂的條件,支持他把音樂作為未來發展的事業,他絕無把握能從成千上萬的人中脫穎而出。
所以他尤其佩服賀潯這樣的人,即使身邊的環境提供的條件十分匱乏,賀潯還是堅持原定的道路走到了今天。
可能也正是因為賀潯的堅定,才讓於銘哲無需勻出額外的精力約束監督。
“於哥,賀潯哥既然不在,我也不能白來這一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好奇打聽打聽。”
於銘哲剛剛處理完一個節目的檔期溝通,煩躁的感覺緩和了不少,並未多想便應道:“說吧。”
“我記得當時賀潯哥參加比賽的時候有一首歌是原創的,作曲和編曲的署名都是一個叫‘薑嶽’的人,那個人是誰啊,是節目組出麵請的老師嗎?”
任川很喜歡那首歌,據說原本要收進賀潯的第一張專輯裡,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收錄。
海音娛樂的人脈已經遠非過去可比,即使是公司旗下剛剛起步的歌手,也能找到業內的頂尖製作人參與包裝。
當初的那首歌任川覺得十分貼合賀潯本人的特質,不論是性格還是聲線,即使海音娛樂為後來的藝人提供了不少製作精良的選曲,任川還是沒有遇見過等同的驚豔感,讓他至今念念不忘。
詢問歌曲製作來源的問題,在任川看來十分尋常,於銘哲的反應卻微微在他意料之外。
他很清楚地看到,話音落下的一瞬,於銘哲的眼神明顯一滯,似是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頓停了好一會兒,方才接上聲音:
“那個人……可能沒再做音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