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痛感隻博來了短……(1 / 2)

耀 燭策 4088 字 9個月前

回國以後與薑嶽的第二次見麵,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夏天。

準確來說,賀潯並沒有作出跟薑嶽的正式約定,因為不論是打電話還是發微信,他都無法在短時內得到回複。

薑嶽似乎很排斥與他進行任何形式的溝通。

賀潯覺得唯一能說通的解釋,仍然離不開當年炒作負麵熱度的那件事。

薑嶽當時是如何被於銘哲說服的,他到現在也不清楚具體的經過。他無數次地向於銘哲追問,於銘哲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轍的敷衍。

每當想起這件事,他的心臟就恍如蟻噬,不斷有麻癢的感覺在胸口蔓延。

起伏錯雜的汽車鳴笛聲,代表著城市的呼吸,越是密集,越教人喘不過氣來。

賀潯又一次坐上了從D市前往B市的高鐵,兩邊都是異鄉,沒有人送行,也沒有人等待。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能否用惆悵來形容,或許是漂泊的久了,他漸漸對生根在某一處產生了渴望。

這種渴望並非朝向某一個確切的地點,某一處難忘的風景。

賀潯想起了跟一位作詞人前輩閒聊時提起的話:人的根並不長在地下,人的根長在心中,不會因為境遇顛簸,而泯忘了屬於自我的本真。

賀潯希望填滿這份生根的渴望,即使他現在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做。

他隻是隱約知道,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這具不斷滋長開來的根係,其源泉一定徘徊著那個無法觸及的身影。

他一如既往,急切想要知道那道身影的所在。

·

上一次的分彆太匆忙,賀潯並未來得及打聽薑嶽現在的住址。

賀潯隻能再次寄希望於周凱浩告訴他的那家酒吧。有將近一整個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在B市出現,他相信即便當時薑嶽覺得打擾,現在也應該放鬆了警惕。

再次見麵的過程並未遭遇太多坎坷,夜幕剛剛降臨,賀潯就已經看到了薑嶽的側影。

“哥?”

踉蹌狼狽的姿態不屬於薑嶽,濁重的酒氣更是同樣。

賀潯見到的恰是看上去最不適於薑嶽的一幕場景——

薑嶽半弓著上身,偎靠街邊的電線杆,一下接一下地垂低頭頸,任嘔出的濁物浸沒腳下。

他以為薑嶽在酒吧出沒隻是因為不得不見的朋友,詢問過酒吧老板以後他才知道,這樣的狀況遠非隻有一次。

薑嶽不會來得太頻繁,但每次來的時候,往往已經是有些微醺的狀態。

賀潯臨時訂了一家酒店。直到下了出租,薑嶽才從迷蒙中清醒過來,呢喃著問:“你來做什麼?”

賀潯知道自己應該把握機會,問清薑嶽的住址,可是話至嘴邊,他卻感到一股牽扯的力道,並不容他遂願。

薑嶽並不矮小,雖然瘦削,但也不至於到羸弱的程度,如果他問了地址,薑嶽不願意讓他繼續陪同,那麼後續的行為就成了強迫。

他希望薑嶽的一切都遵從自己的意誌,哪怕明知道當下的薑嶽根本不能清醒地作出決斷。

賀潯無比忐忑,他背起薑嶽走過一片街區,卻未遭遇任何預想以內的反抗。

薑嶽的安靜反而令他克製不住地心慌意亂,“哥?”

賀潯沒能得到回答,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忍不住又問了一聲,回應的隻有微微拖長節奏的呼吸——

薑嶽睡得很沉,沉到賀潯為了找身份證,不得不將手伸進薑嶽的夾克外套。

身份證放在貼近胸口的內側口袋,賀潯堪堪挨著微溫的胸膛蹭過指尖。

薑嶽看上去沒有一點防備。

久違的黏膩感再度侵占意識,賀潯不得已轉開視線,走向落地窗前,望向城市的凝重夜色。

人們將自己遮藏在幾乎看不出區彆的玻璃罩中,模糊了各自的分彆,遺忘了彼此的來處,即使有了趨向一致的變化,也並不意味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在縮短……

賀潯時常陷入這樣的思考。擺脫惆悵的最好方法是創作,一旦有了一定要完成什麼的目標,就會令他擁有不管不顧的決心,找到從泥潭中向上浮升的動力。

自從離開薑嶽,這便是他唯一能夠排遣壓抑的方式。

現在的薑嶽與他近在咫尺,他伸手就能夠及,可壓抑的感覺卻偏偏不減反增。

所有的方法都失靈了,即使當下的所在並不逼狹,賀潯卻依然感到空間在不斷壓縮。

黑色的夜幕仿佛化作了洶湧而來的浪潮,不斷敲擊著身前的透明隔障。

賀潯偏過臉,以為避開與黑色直視,就能獲得解救,可即使是反射亮光的淺色地板,一旦與他麵對相向,也在瞬時內變作點綴亮斑的深旋,頃刻間充具吸攝意識的強力——

·

“賀潯?賀潯!”

薑嶽的表情很嚴肅,這是賀潯意識回籠以後的第一個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