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嶽很久沒來過醫院了,看著周圍的布景,雖然不能說尤其陌生,卻很難稱得上適應。
他雖然過去是醫院的常客,但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病房裡的主角,現在跟好心過來探望自己的兩人對視,他頗有一種說不出話的尷尬。
跟尹歡的交往從始至終就是一場鬨劇,那段時間,隻要他從安城路附近經過,就能撞見徘徊在藍調港灣門前的賀潯,不管他走得多快,隻要不停下來跟賀潯正式告彆,賀潯總會一直追跟在後麵,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已經過去了四年零一個秋天,薑嶽本來確信,當初有再多執著,賀潯如今也該忘得所剩無幾。
他好不容易習慣眼前三點一線的生活,從出租屋到錄音室,來到滿布各類型鍵盤按鈕的操作台前,再從錄音室到酒吧,聽尹歡或者艾陽聊些周邊人的八卦,再慢慢走回住處,機械而渾噩地打發掉一整天。
建立起這樣的秩序並不算容易,賀潯的出現破壞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唯一對策就是躲避。
他知道自己很對不起尹歡,視線剛一相接,他就忍不住偏看向一側。
尹歡坦然極了,如果他肯挪出餘光去瞥,一定不會忽略尹歡此時的笑容,“這才幾天不見,你就憔悴成這樣了?不是你提的分手嗎?”
艾陽覺得談話的走向有點奇怪,作為不相乾的第三者,離開房間無疑是最簡單不過的選擇,趁兩人都沒有投來注意,他正要朝門口轉身,動作還沒做到一半,就被尹歡拽住了手腕。
“怎麼說,你現在這樣子,真的不需要找個人陪著?”
薑嶽是因為突然的心悸倒下的,檢查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以認識的人對薑嶽的了解,不用做過多分析就能猜出原因,無非是長期熬夜再加上飲食錯亂導致的惡果。
尹歡沒有直接說自己作陪,艾陽很快得出了推斷,必然是因為此前的分手,讓尹歡避開了這個選擇。
說到底,他們都還是朋友,彼此的尷尬還沒化解,艾陽認為由自己出麵最合適不過,“這幾天客人不多,我有空就過來看看。”
本以為是再適時不過的解圍,卻引來了尹歡的不屑譏嘲,“艾陽,我一直覺得你挺敏銳的,薑嶽明明已經有伴了,哪裡輪的著咱們兩個孤家寡人?”
無法確信是不是產生了錯覺,艾陽感覺尹歡在“孤家寡人”四個字上刻意加重了咬字。
等不及他琢磨這之中的用意,熟悉的旋律忽而從病房角落的櫃子上傳來。薑嶽還沒來得及抬起上身,已經被尹歡搶先拿到了手機。
“你看,說什麼來什麼,大明星打一回電話不容易,要不我替你接?”
艾陽聽出了奚落的意味,薑嶽難堪極了,他看得清楚,卻無措於替薑嶽打破僵局,因為尹歡根本不等薑嶽作出回答,手指已經劃過了接通電話的按鍵。
“你來找薑嶽嗎?我告訴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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