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方小少爺生日宴。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不在少數,甚至相比前兩年來的人數還要多,更有拖家帶口一起來的,各個眼瞅著等開席,似乎想要把送出的禮金吃回本的架勢。
這些大多都是項城富豪圈子裡的人物,照理說不應該這麼土老帽,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比如西邊聚在一堆的幾人,互相寒暄間忍不住說了實話。
一位道:“其實不瞞你說,我跟方家沒什麼生意往來,主要就是……來吃席的,字麵意思。”
另一位也道:“你以為我不是?我是死皮賴臉跟著我堂哥來的,就因為上次他從方家帶回去了兩盒沉魚燒,我就吃了兩口,我滴個乖乖,好吃的我舌頭都要一起吞掉了。”
摸著空空的肚皮,就等著開席的第三位也跟著道:“不得不說,方家請的廚師簡直絕了,一些菜式我見都沒見過,就像去年方小少爺的訂婚宴上吃的那道金玉滿堂,我到底也不知道它裡麵有多少種食材,反正我回去之後好幾天吃彆的飯完全提不起興致,半夜想起那道金玉滿堂還直流口水。”
幾位貪吃的賓客邊流著口水聊著天,邊等著方家的宴席正式開場。
就在這時,其中一位眼尖的賓客似是看到了什麼,連忙起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婁助理您來了?我還尋思方家的宴會上肯定能看著您,怎麼等了半天也沒見,還以為您這次不來了呢!”
那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婁姓助理,也微笑著跟這人打招呼:“陳總您好,路上有些堵,我這來得遲了些?還沒開席吧?”
那陳總道:“沒呢沒呢,今年不知怎麼了,開席晚,剛剛方家管家已經上過一遍茶點了,說是還要再等上一會兒。不過好飯不怕晚,您說呢婁助理?”
不等婁助理回答,周圍看見婁助理露麵想要趕緊過來刷一波存在感的賓客也都擁上來打起了招呼。
又等了好久,方家的宴席終於緩緩開場。
那些等了又等,口水和肚子爭相叫嚷的賓客全都喜上眉梢。
然而,最終他們大失所望,敗興而歸。
賓客三三兩兩散去後,跟方家定了婚約的金家當家,對方家家主方天河頗為不滿道:“老方啊,你們是怎麼回事兒嘛?我今天特意借著小敘的生日把程董和劉總都請了過來,說好了讓他們開席的時候把舌頭吞進肚子裡,大話都放出去了,你倒好,就拿這些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來招待貴賓,我臉都跟著你丟儘了。”
方天河隻能連連賠笑,同時把目光望向了主管宴席事宜的伍芸那邊,把金家對他的不滿和責備完完整整地傳遞了過去。
等到把金家人也送走,方家主宅傳來伍芸的怒吼。
“狗東西反了天了,居然在小敘生日的時候搞事情,等回頭找到人也不用多問,直接把他的狗腿給我打斷!”
“到底怎麼回事?”方天河也黑了一張臉,問管家事情的緣由。
管家小心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叫沫然少爺起床的時候他還好好得來著。”
他可不敢說自己發現了林沫然不太對勁兒,但沒多加留心更彆說阻攔的隱情。
方天河沉吟片刻道:“把他的卡停了,沒錢他走不遠。”
管家忙把在林沫然屋裡發現的卡遞到了方天河麵前:“沫然少爺沒把卡帶走。”
而且據他之前和財務閒聊的時候所知,林沫然來方家幾年,一次也沒動過這張卡裡的錢。
…
林沫然在座位上坐好,抬眼就看見牛建和在看猴一樣看著自己。
“你這是……離家出走?”牛建和試探著問道。
林沫然沒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打量了一下這家豪華裝修的餐廳,又看了眼麵前點餐單上的價格。
“約這麼高檔的地方談事兒?你挺有錢啊!”
牛建和忙解釋:“不是,是對方經紀人定的地方……”
正說著,他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他不敢怠慢連忙接起:“您到了是吧?好好好我馬上下去。”
說完,他也顧不上林沫然,忙下樓接人去了,沒一會兒,就帶著個藝人經紀人回來。
這經紀人沒想到餐桌上已經坐了個人,還是個衣著普通看著一點兒也不講究的年輕人,甚至一邊肩膀上還站了隻鸚鵡,不禁皺眉道:“這誰啊?雜耍的?餐廳還有這服務呢?”
他邊說邊打量這富麗堂皇的餐廳,怎麼也沒辦法和眼前的年輕人和鸚鵡聯係到一起。
牛建和連忙想要解釋:“不是的,這位是……”
那經紀人卻又不耐煩地擺手打斷道:“行了行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兒吧!我時間不多,建議你直接說重點。”
他一邊說一邊不客氣地拿起菜單來點餐。
牛建和見對方這態度臉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尷尬地瞅了眼林沫然,繼續賠笑,說道:“熊哥,我們這個劇男一除了小許肯定不做第二人選了,就是價錢方麵您看看還能不能再降降……”
那經紀人直接道:“降不了,我們家小許現在的身價你應該也打聽得很清楚。真要出不起價,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比較好。”
“小許?是許路嗎?”
一旁的林沫然忽然開了口問。
牛建和點點頭:“是許路。”
那位經紀人還在不滿牛建和弄了這麼個年輕人在這裡,忽然手裡的點餐單不見了。
抬頭就看見那年輕人把玩著從他手裡抽過去的餐單,不鹹不淡地說道:“那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們收回對許路的邀請,請回吧!”
熊經紀人:“……”
傻眼半晌,他轉頭去問牛建和:“這誰啊?”
牛建和也在為林沫然剛剛的話和態度傻眼,但聽見熊經紀人的問題還是十分鄭重地介紹道:“這是我們工作室的老板、這部劇的投資人林沫然先生。”
經紀人一臉聽到了外星笑話的表情,轉頭去打量林沫然——廉價的衣著、沒打理過的頭發、乳臭未乾的年紀,也就一張臉還挺耐看。
“他?投資人?你是在開玩笑吧?”經紀人不由發出了一聲嗤笑。
牛建和沒吭聲。
經紀人意識到他沒在開玩笑。
雖然覺得滑稽,他還是問了一句:“他說的算?”
牛建和雖然不明白林沫然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但這時候也隻能配合老板,咬著牙點頭道:“……算。”
經紀人唰地一下起身:“有病是吧?故意消遣我?”
他大步往樓下走去,可走到樓梯口還是覺得很生氣,又轉頭對著牛建和和林沫然罵了一句:“就你們這德性還學人家拍電視劇呢?我呸!《遂於傳》的版權到你們手裡真是倒了血黴了!”
說完他再不廢話,揚長而去。
牛建和爾康手想要挽留,但想到林沫然的話也找不到挽留的由頭。
等到那經紀人徹底走沒影了,牛建和才無奈地對林沫然說道:“你說你搗什麼亂,這個經紀人我接觸了好久才約了見麵的。”
就是要價太高了,要不然他說啥也得抱緊經紀人的大腿不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