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有一批做女生飾品的原材料丟了。
蔣期他們隻是幫忙卸貨的,本來這件事不關他們的事。壞就壞在這是昨天沒搬完的貨,還在車上沒被卸下來。
於是,這個責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蔣期所在的小隊上。
工頭怒氣衝衝地破口大罵,所有的損失是要他來承擔的,一袋的貨看著不多,到加工後是能帶來幾千塊的利潤的。
工頭焦急地打了許多個電話,警察來了。詢問了一些情況,又走了。但這裡的人都知道這種事一般都是找不回來的。
先不說這裡人流量大,什麼偷雞摸狗的人都有,丟了的東西超過5小時就已經不知道被賣到哪個角落去了。
更何況,這片監控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了,拍出來的都是模糊的。更糟糕的是剛好放著貨的車就在監控盲區。
工頭的額頭青筋暴跳,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然後站起來,狠踹了一腳旁邊的架子。
工作的工人被嚇了一跳,但都不敢說什麼。
“看屁啊,搬完了嗎?!媽的,要不是你們這群廢物不早點完成,貨能丟嗎?”工人們敢怒不敢言,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工頭的怒氣衝衝地走了,周圍才漸漸有竊竊私語聲。
“哎,這能怪誰,還不是他自己昨晚不好好看著,跑去和彆人喝酒。現在丟了,弄得誰欠他似的……”
“要我說,他就是活該!”
“唉,話是這麼說不錯,但你想想。這筆損失是要工頭的賠的,他拿什麼賠,還不是我們的辛苦錢?!”
“啊,不能吧,這又關我們什麼事啊?”
“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扣錢還好,他要是真還不上去,就直接讓我們走人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唏噓聲,蔣期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然後把一個用麻袋裝的貨物搬上肩,一趟又一趟……
雖然大家對工頭的動作有預判,但接下來工頭的做法還是讓一部分人受不了。
先是無中生有挑刺,最後直接扣了幾個人的錢。有的人不服,直接與工頭理論起來。
“憑什麼扣錢?!”
“憑什麼?你看你。你這一上午搬了幾趟?人家達標是幾趟,你又是幾趟?還憑什麼?憑你偷懶,沒完成任務!”
……
蔣期冷漠地看著他們,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有人在勸架了,工頭狠狠地瞪了那幾個人一眼,氣勢衝衝地走了。
周圍又冷寂了下來,有的人在勸著那幾個跟工頭嗆上的人。那幾個人臉上都是不滿,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隻是,事情遠遠還沒結束。
到了下午,工頭來了,找茬找得更甚。工人們都憋著一股火不敢說話。但令人沒想到的是令整個事情爆發的卻是一個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大叔。
“陳扒皮,你簡直就不是人,克扣我們的辛苦錢。你簡直就是畜生!”
那個大叔,長得很瘦,很黑,但手臂上的肌肉很明顯,一看就是長期乾體力活的。
“我乾了也有幾年了,還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吃人血的畜生!”大叔身形不高,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神都是悲涼與憤慨。
蔣期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看著那群與工頭理論的人,大多都是中年人,臉上布滿了生活刻下的辛酸與磨難。由於乾著不堪重負的體力活,身體有不同程度的變形。他們有的是父親,有的是丈夫。
蔣期好像看到了他們一直被燃燒著的靈魂,可悲且炙熱著。而大叔的一番話徹底掀起了巨浪,好幾個人都站在大叔背後與工頭對峙著。
“想怎麼樣!反了天了啊!”工頭的咆哮在對麵的討伐下看起來十分無力。
不知有誰伸出了手,或者是向前邁出了一步,兩方涇渭分明的對立場麵立刻就變得混亂了。
工頭被踢了好幾下,整個人狼狽地倒在地上,抱著頭,嘴裡是不堪入耳的臟話與悶哼聲。
有幾個中年大叔大概是氣急了,竟往工頭的頭上踢去。蔣期皺了皺眉,立刻上前把踢的人給踢到旁邊去了。
那人估計是悲從中來,直接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大喊大叫地說:“我活不下去了,我家裡一家老小都靠我養,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還要被扣掉。我活不下去了啊,我活不下去了!”
那人聲音格外尖銳,像是許久不說話的人發出刺耳的聲音。
說完,竟然就直接哭了,他指著蔣期說:“你幫他,你也不是人!”
蔣期感覺周圍看他的眼神瞬間帶上了責怪的意味。蔣期看著坐在地上悲嚎的大叔,隻覺得一言難儘。
有的從頭到尾一直沒有發表意見,隻是在旁邊麻木看著,看熱鬨的人終於也動了。他們上前把人拉開。一場彆開生麵的鬨劇暫時落下了序幕。
工頭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臉上都是怒火與不敢相信,他用手抹了一把嘴上滲出的血,氣急反笑,那群人也冷靜下來了,一動不動臉上都是心灰意冷。
經過這件事,他們的結局顯而易見。隻有一兩個不冷靜的還想著上前,被人拉住了。
“梁老四,王二……”工頭一下子叫了幾個人的名字,“你們滾吧,以後都不用來了。”
“憑什麼!”一個看著塊頭很大的年輕人立刻就反對了,看來工頭叫的名字裡有他的名字。
他是剛剛參與打架的人其中之一,臉上還殘留著憤怒。整個人被旁邊的人拉著,才沒掙脫。
旁邊被念了名字的人歎了口氣,勸他,“江盛,算了,反正在這也不好。”